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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云夏山的,确实是刘凝。
自从那日萧战庭吐血之后,他见过一面佩珩,谁曾想佩珩说了一些绝情的话。
听了佩珩那些话,他纵然是性子温和,其实心里也有些失落的,想着她终究爱自己不若自己爱她。亦或者,她当初答应做自己皇后,其实本就别有所图。
每每想起这个,不免心如刀割一般。
这些日子,知道她出外陪着萧战庭求医,他在宫里,便是分外煎熬纠结。
一时想着,随她去吧,自己退一步,干脆就此绝了,也免得平白添许多伤心;一时又想起往日和她相处的种种,不免心荡神摇。
这世间女子许多颜色,他往日并不会放在心上,可是唯独她,或许也是几次周折,或许是当初她冒险为自己送来玉佩,也不知道是哪个时候,她就犹如一粒种子落在自己心里,生根发芽,在他心间盘根错节,再也驱逐不去。
若是硬生生拔出,自是撕心裂肺一般。
如今手底下人探知萧战庭带着儿女来到云夏山,他终于一个冲动,竟来了一个微服私访,走出宫门,跑来寻她。
之前一点点的怄气,早已经烟消云散,十几日的分离,让他已经是思念成疾,根本不愿意去想她心里到底有自己几分。
便是不及自己十分之一,那又如何,日子还很长,总有一日,他会占满她心坎每一处。
派人进去报了信,他站在云夏山茅屋外,负手而立,遥望着山上苍穹,意态遥远,心中却是忐忑。
她是见,还是不见?见了后,会怎么说?
若是萧战庭身子已经无碍,她是不是就可以随着回去燕京城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轻盈柔软。
这脚步声踏在他的心坎,他知道这是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记住了这姑娘的脚步声,从不会错认。
“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身后那人跪下了。
他深吸口气,握了握拳头,终于缓慢地回过身去,垂下眼,望向地上跪着的那个人。
多日不见,倒是清瘦了些,在这青山绿水间,仿若一根细竹,纤弱单薄。
“平身吧。”数日之后的相见,她竟是这般生疏,他也就面上泛起冷来,深吸口气,压下胸膛里荡漾的柔软和酸涩,他挑眉,淡声道:“萧国公身子如何了?”
“还好,残毒已清,只是总需要些时日慢慢恢复。”萧佩珩起身,恭敬地这么道。
“那就好。”
在这声“那就好”后,两个人之间相对无言,只有晨间的风吹过周围郁郁葱葱树木时发出的沙沙声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究是刘凝忍不住了,苦笑一声,温声道:“你过些日子,也该回去了?”
萧佩珩此时,胸口仿佛被千斤之重的巨石压着,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她知道皇上的意思。
皇上特意跑来云夏山,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摆在她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跟随在外祖父身边,潜心学医,有所建树;另一条则是跟着皇上进宫,坐上皇后宝座,执掌凤印,也为萧家富贵保驾护航。
她心里是有眼前这个男人的,夜晚时分,每每想起,也是揪心般疼痛,只是平时忍着罢了,故作云淡风轻。
可是她也明白,自己不过是个寻常女子,若是陪在他身边,凭了什么,这堪称绝色的容貌,还是萧家的权势?
这个男人长她十二岁,她对这个男人,有爱慕,但是那种爱慕却总带着些深思后的冷静。
为什么?
萧佩珩想过这个问题,翻来覆去地想,最后隐约明白,或许是自己太年轻,而他又太过持重深沉。
他总是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心思,极少外露。
便是自己,也很难看破他的心思。
这使得她一直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不敢太过投入,也不敢太过放纵。
“怎么,你还要留一些时日?”
刘凝见她微微低着头,迟迟不语,以为是有什么为难,也是心里焦急,便出言催促。可即便是心里焦急,他说出的话,依然是尽量的轻淡,隐隐有着帝王的倨傲和疏远。
萧佩珩在这纠结间,已经越发肯定了自己原本心中的想法。
人活不过百年,是禁锢在宫廷之中陪着皇太后说说话,再料理后宫杂事,还是游荡在这山清水秀之间,跟随着外祖父学医救人,该怎么选,她其实早已经明白了。
她喜欢过霍行远,也爱慕过眼前的男子。
也许是经历的事情多了,反而把这情爱之事看淡了。
外祖母说了,夏家的女子,并不是只有嫁人一途,许多女子,留在宗族之中,也有一番建树。
她……为什么不可以做另外一种人?
“启禀皇上,臣女怕是……不会再回去燕京城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