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辇与寻常花轿不同, 寻常花轿严严实实的, 看不到新娘子的脸。而凤辇为表皇家亲民, 四周仅挂着明黄的幔帘, 幔帘上的流苏摆动, 皇后的凤颜时隐时现。
芳年端坐着, 神色平静, 五官冷艳, 巧到好处的表现出皇家的威严。
卫氏与傅珍华挤在人群之中, 傅珍华被休回家后, 反倒是松口气。芊娘以为抢走自己的男人,她会气急败坏。最初,她是恨的,冷静下来,却是庆幸。
以她官家小姐的身份,就算是再嫁,总不会比现在的柳家差。
许是自己过得不好,也见不得别人好。她想的是,自己虽过得不好,总比三妹妹强。三妹妹拼命攀上王府又怎么样,陛下登基后还不是另娶他人,连芳年的名字都没有提过。
眼看着凤驾过来,她伸长着脖子张望着。离得远,加上有幔帘挡着,看不真切。只觉得那女子凤冠凤袍,好不威风。
她酸酸地想着,皇后可真是命好,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子,有个当大将军的爹,一转眼竟成了皇后。
恰在此时,一阵风吹过,掀开凤辇上明黄的帘幔,皇后的面容一闪而过。别人或许不会认出来,但卫氏和傅珍华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娘,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三妹妹?”
“别胡说,那可是伍将军的独女,怎么会是你三妹妹?”卫氏低声喝道,一把拉走女儿,躲开旁人探过来的眼神。
傅珍华不死心地盯着离开的凤辇看,越看上面的身影越觉得像三妹妹,心里像无数只爬虫在挠一般,浑身难受。
“娘,就是她!”
卫氏沉下脸,拽着她离开人群,“走,去你二叔家。”
好个二房,怪不得二叔能当上御史,原来是卖女求荣。
她们母女二人不管不顾地冲进二房,
卫氏路上就憋着气,一见到邢氏,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你们真是好心机啊,是怕我们大房打秋风吧,连那么大的事都瞒得紧紧的。防人没有这么防的,而且还是防着嫡亲的兄长一家。”
今日是芳姐儿大婚,邢氏刚给婆母上过香,就见到怒气冲冲的卫氏。不用想,就知道大嫂必是知晓皇后就是芳姐儿,这是来质问自己。
“大嫂有话慢慢说,什么心机,我怎么听不懂。”
“你少装糊涂,我问你,皇后可是芳姐儿?”
“没错,那又如何?”
卫氏气得倒仰,“什么叫那又如何?她贵为皇后,眼睁睁看着自己伯父被贬,嫡亲的堂姐受人欺负,怎么能好意思只图自己的荣华。还有你们,一直瞒着,莫不是想撇开大房,独享富贵?”
邢氏听到这里,脸色淡下来,坐在凳子上,慢慢地道:“大嫂此言差矣,她为何要帮你们。你们难道不知道,她是伍将军的独女,与你们有何关系。而我们二房,也不过是她的养父母,她愿意认我们,是我们的福气。至于旁的,本来就不亲,认不认都无所谓。”
“二婶,你的意思是,芳姐儿不是我们傅家女?”傅珍华惊呼。
“没错。”
傅珍华深吸几口气,芳年不是傅家的姑娘,凭什么还拥有那么多的宠爱。还有祖母,偏心得没边,到头来却不想是疼别人家的孩子。那她算什么,她原是傅家嫡亲的孙女,事事都被一个养女抢尽风头。
到最后,她一无所有,而养女却一步登天,贵为皇后,老天何其不公。
“二婶,芳年受我傅家恩惠多年,祖母在世时疼爱有加。怎么?她找到亲爹,当了皇后,就可以将我们傅家一脚踹开,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卫氏也回过味来,忙附和,“没错,二弟妹,万没有这样的道理。养育之恩总得要报,古人常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她不能忘恩负义。”
“大嫂,皇后最为善良,自然是有恩报恩。要不,我们老爷是怎么升的官?”
“那…我们呢?”
“你们怎么了?看来我上次的话你们没有听进去。我说过,我们现在不同宗,你们哪里来的脸要求我们做这做那。既然珍姐儿提到婆母,我就得好生说道一下,婆母是因何去世的,大嫂是想要我们告诉别人,说是大伯气死亲娘,还贪图权势,不肯丁忧。为了自己的官途,亲娘一下葬,就同意分宗另过,为的就是能继续在任,不愿在家守孝。你们真要这样吗?”
眼前的邢氏,是从未有过的强硬。看在卫氏眼里,只道是二房现在得势,不把他们大房看在眼里。
“二弟妹,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们一早就知道有今天,处处防着我们大房。还有分宗的事情,只怕正合你们的心意,你们必定躲着私下偷笑。可怜我们大房,一直被你们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
“大嫂要是这么说我无话可讲,只是大嫂你也不想想。大伯为了官途,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看看自陛下登基,凡是与阉贼有关的人都抄了家,为何偏你们府里平安无事?大伯虽降职,总归还在官场上,且你们一家仍旧安稳。若是换成其他人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