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向前,没时间回头,也忘记回头,昔日在楼尧尧眼里好似走不到头的高墙大院,如今只是方寸之地,站在稍高一点的地方,一眼就能望到头。
秦挚推着车牵着楼尧尧绕着老城区外的河道走着,随着老一辈的逝去,年轻一辈都离开了这个地方,去外面更广阔的天空,迎路走来的都是游客,或者在拍戏的古装戏组,街头有一些卖特色小吃和复古饰品衣物的摊子,偶尔遇见几个曾经的熟面孔,也只是随意的打声招呼,然后转身离去,不热情不亲近,没有了以前的味道。
秦挚问她要不要去宅子里看看,楼尧尧摇头拒绝了,她就好像一个丢掉了珍宝的孩子,突然有一天想要找回来,结果找回来以后,发现丢掉这样珍宝的人,不只她一个,并且,他们都没想过找回来。
楼尧尧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懂那些老人的心思。
这让楼尧尧的心情变得有点闷,中午两人在老城区将就吃了一些样式更Jing致漂亮,味道却越来越不正宗的特色糕点小吃。
她像一个追忆者,踩着过往留下的脚印,追寻着过去,那些原本以为忘记的一切,慢慢浮现,清晰得就好像发生在昨日。
秦挚就这么牵着楼尧尧的手,慢慢走着,就好像很多年前那样,她很懒,走路就像没骨头一样,磨磨蹭蹭,非要他牵着她,就跟牵着一头乱冲的老牛一样,每次放学回到老城区,都要累个半死,他会气急败坏骂她:“麻烦Jing!讨厌鬼!”
她就会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走了,任他急得跳脚也死赖着不起来,最后他只能认命的背起这个麻烦Jing。
然后她就扯着他的耳朵得意洋洋地喊:“谁是麻烦Jing!”
“我是麻烦Jing!”
“谁是讨厌鬼!”
“我是讨厌鬼!”
老城区的其他孩子就会在前面笑他没志气,然后一唱一和的模范他们说话,这个时候,他就会放下她,追上去打人,直打得一群小鬼头哭爹喊娘,她就会在后面笑,喊加油。
打完了,他还得背着这个麻烦Jing回家。
楼尧尧想着想着就笑了,秦挚问她笑什么,她不说,只是看着他一个劲的笑。
他也不在意,只是无奈的看着她,笑着笑着,她就哭了,她以前很要强,和人争吵,和人打架,都不会哭,就算败得很惨,也趾高气扬的像个女王,其实她从小就很会看人脸色,爸爸不喜欢她,她就从不跟他撒娇,谁讨厌她,谁烦她,她装着不在意,然后再也不靠近,她很少在人前哭的,因为她知道,即使哭了,那些人也不在意。
原来,很早以前,哪些人在意她,哪些人不在意她,她心里已经分得很清楚。
嫉妒使人疯狂,因为嫉妒,她变得连她自己都不认识了。
她就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有一天,突然醒了。
她哭得莫名其妙,秦挚吓了一跳,慌乱找出纸巾帮她擦眼睛,一颗一颗的,怎么也擦不尽。
跟过去不一样了,过去她一哭,他就会一边抱怨“女孩子真是麻烦死了”,一边粗鲁的拿袖子帮她抹眼泪,后来他们慢慢疏远了,不是有了麻烦事,她都不会想到去找他,而现在,他低着头时候,表情很专注很认真,拿纸巾擦眼泪的动作也很温柔,轻轻的用纸巾吸掉那些泪眼,好像怕弄疼她。
他变了,变得好陌生。
她问他:“怎么办?我走不出来了。”
他在前进,他们都在前进,只有她,回过头来,站在原地,留恋着过去的一切,沉浸在那片回忆里,走不出来,也不想不愿走出来。可是,他会越走越远,终有一天,她会再也看不见他。
她的霸道和不讲理是出了名的,其实那只是因为她是一个胆小鬼!害怕拒绝,所以霸道专制,害怕失去,所以不择手段……说到底,她只是没信心,可偏偏,她又不够聪明,每次都被人耍得团团转。
秦挚顿了片刻,望着那双满是悲伤的眼睛,缓缓地低下头继续帮她擦眼泪,声音轻得像是没有:“没事,我会陪着你。”
楼尧尧的眼睛里全是眼泪,看不清他的神色,可是心就这么静下来了。
楼尧尧哭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又开始拉着秦挚乱逛,好似刚才从没有哭过,秦挚也避而不谈这件事。
他们去了以前上学的学校,一路上楼尧尧说个不停,多是以前的趣事,秦挚偶尔附和,多数情况下只是静静的听,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毛躁,他性子越发沉稳,甚至有些沉默。
楼尧尧把校门口的烧烤、麻辣烫都点了一份,但都只是吃一口,就往秦挚嘴里塞,最后除了一碗酸辣粉,楼尧尧根本没吃多少,秦挚却吃撑了,这里的东西不是最好吃的,花样不是最多的,但是这里的绝对是吃起来最有感觉的,任何地方,都比不上。
放学的时间到了,学生们鱼贯而出,一条长长的车流出现在马路上,秦挚骑着那辆粉红色的自行车载着楼尧尧混迹在那群学生之中,鹤立鸡群。
男孩对女孩说:“哈哈,那个男的好傻!”
女孩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