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磕瓜子,一边叫好:“对!对!好好打!两只皮猴儿自己读不进去书,就往自家姐姐身上栽赃。不好好打,以后怕是要上房揭瓦了。”
再磕几颗瓜子,还心疼地问自家孙女:“红果儿,打累了没啊?需不需要换nainai上?”
两小子涕泪泗流,大声喊道:“我不敢了!姐我不敢了!nai我不敢了!啊啊啊啊啊!”
两个小子,一个名字叫李长治,一个叫李久安。
长治久安,可见李向阳和黎燕燕有多么希望,国家能够一直这么长治久安地好下去。
听到两小子叫唤,黎燕燕掀开门帘,端了盘芒果蜜饯出来:“果儿,打累了吧?来吃盘蜜饯。”
说着,就把整盘子的蜜饯塞到了她手里。
这芒果是社员钱老三的幺儿从外面带回来的。钱老三觉得这水果稀罕,硬是拿了几个送到李家来。嘴里话还说得好听,说是李家父女这些年,处处为乡亲们着想,实在辛苦了。小小礼物,不成敬意,非要他们收下。
黎燕燕这些年也变了。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变得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就有一点还是没改。就算做吃食,她也是尽量往Jing致了做。
像这盘蜜饯,青花底的瓷盘上,只有正中央放着少许的一点蜜饯。果rou晶莹,周围再配上点缀的花草,看上去瞬间就高档了许多。
她进了李家的门后,大约是想到以后自己会有自己的孩子的缘故,并未与红果儿走得太近。但在态度上,她却是一直尊重她的。
像现在,她心疼自己的儿子挨打,但也没直接出手阻止。反而是用了这么不着痕迹的方式,既给了红果儿台阶下,又让两小子躲到了她身后。
人家太给面子了,红果儿也不好继续教训两个期末考试不及格的弟弟了。转头把手里的瓷盘塞给了nainai:“nainai,娘做的蜜栈果子味道最好了,你先尝尝。”
“好。nainai尝尝。”侯秋云笑眯眯地接了过来。
虽说老太太如愿抱上了孙子,但跟助李家光耀门楣的红果儿比起来,老太太还是偏心孙女的。
她品着甜甜的蜜饯,心里感叹,有黎燕燕这样的大家闺秀当媳妇儿就是好。知情识趣不说,看到她和向阳疼红果儿,也不吵不闹。
家庭和睦才是好啊。
现在是72年。十年特殊时期早已开始。
不管是省城、县城,还是别的公社,夫妻之间、父母子女之间互相举报的,比比皆是。
但东方红公社条件不是比别处好吗?物质生活上来了,人就不需要为生存而恣睢,不需要为活下去而狠毒。东方红公社里,反而没有那些乱象。
在这里,美德是自然出现的。
家家户户尊老爱幼,父慈子孝。邻居家要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周围邻舍的人都会前去帮忙。
说这里是一片小桃源,也是不为过的。
黎燕燕作为公社干部,是常常要到县里面去开会的。每每看到县里的那些乱象,心里对李家父女的感激之情就更多一层——如果不是他们,黎家也不知道要受多大的重创。
很快,李向阳也下班回家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当的是正社长。
也幸亏他胸无大志。要不然,再往上爬,那场波及全国的风波,他也势必难从其中幸免。
李同志为了继续给东方红干活,自从社员们的生活富足起来后,他就坚持不加班了。太努力太出名,在这个年头可不是什么好事。
晚上的主菜是竹筒烧鸵鸟rou。
这么多年过去,家里人老早就知道这rou不是鸡rou了——红果儿从外面捡rou回来的次数着实太多了——但饭桌上从来没人拆穿这一点。
为啥?
因为他们是一家人。
在这敏感时刻,为了护着自家人,就算心里觉得不对劲儿,也要当一切正常。
李向阳咬着鲜美的鸵鸟rou,信口开河:“咱家的鸡rou就是比别家好吃!隔壁老牛家,三天两头给他们养的鸡,捉蚯蚓吃,那鸡也就看起来长得好。吃起来嘛,我吃上一口就没胃口了。”
李长治从竹筒里掏出一块鸵鸟rou啃着,边啃边问:“这回的骨头还要磨成粉吗?”
李久安舔了舔手上的rou汁:“这还用问?咱们哪回不是这么做的?磨成粉了,加到猪饲料里,才能给猪补钙!”
黎燕燕抿嘴笑了笑。这法子是她教给两个儿子的,野物骨骼多与家禽家畜不一样。用榔头砸碎吃剩的骨头之后,再用石磨碾上数次,碾成极细极细的粉尘,喂猪吃了,那是丁点儿痕迹都不会留下的。
两小子年纪还小,心思也浅,老妈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就算别有心思的人来套他俩的话,问他们家咋吃了rou,不见rou骨头啊?他们照着老妈的说法一说,人家的疑心也就歇了。
毕竟大人眼里,小孩都是不会说谎的嘛。
在大人的刻意维护,小孩的懵懂无知下,红果儿这些年一直过得安安生生。
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