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所以他们就该听父母的话,不能有自己的选择自己的人生吗?”
沈月卿想到沈月白同他讲的那一句“你是我生的儿子,你的命都是我的”,颇为感慨。
“仔细想想,我们的孩子其实不全是我们的孩子,他们来到这世上,的确是借助了我们的身体,却并非因我们而来,他们会有自己的思考和人生……既然我没法给他们自由和未来,那便不要了吧。”
沈月卿刚想再宽慰几句,莫修突然笑道:“得了,别安慰我了。我再怎么样也算是体会过人间乐事的男人,不像你们几只童子小鸡,莫说是子嗣,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几回。最惨不过罗寒和碧池,一个只能自己解决,一个连自己解决都实现不了。”
如此无礼又轻浮的话,莫修也只能在自家兄弟面前说上几句,平日里是绝对讲不得的。
沈月卿的同情之心顷刻间荡然无存。
莫修敛了笑意,认真且谨慎地提醒道:“我们都这样了,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你万不得对任何人动心,一旦动情,我不怕你粉身碎骨,只怕你爱的人会受到连累。”
沈离星从未打骂过莫修,但只要莫修对任何事物动了心思,她便想法设法的除去,以至于莫修从小到大都绝对服从安排,活得像具傀儡。
沈月卿在那一年压下了所有的心思,莫修说的的确没错,他们这样的人,喜欢谁都会害了谁。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而立之年的他居然被一个小姑娘给追求了。
那小姑娘还是他亲自收下的徒弟。
“你叫朱珠?”
猪猪,还真是一个喜庆的名字。
沈月卿幼时穷困潦倒,没吃过几次猪rou,馋猪rou包子馋的慌,沈月白
听到有人叫“猪猪”这种名字,不由得对她另眼相看。
朱珠和明流有着几乎一样的脸,但性格却千差万别。沈月卿不用在朱珠面前做任何伪装,因为他们没有恩怨往来,也不是故人。
贪财也好,虚荣也好,他是什么样的人,就做什么样的人。
虽然是受碧池之托,但沈月卿在教导朱珠这件事上,寻思琢磨用心良苦,都快把自己搭进去了。
先是逆了师命,收了她为徒,后面又把沈离星传给他的沈家剑法教给了她,甚至还在最后一刻,把归雲山庄交给了她。
他曾查过她的身世来历,一无所获,按照道理这样不知根底的人是不能留的,可他甘愿如此。
着魔了,脑子坏了,罢了……他已经那样做了。
即便以后找到了真正的继承人白琅,他都舍不得把这个大徒弟逐出师门。
看到她和蛮王打斗时,他比她更紧张,却不能轻易出手。
“朱珠,不要太在意剑的本身!心中有剑,手中方能有剑!”
他只能提醒——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倘若他哪天真的不在了,那朱珠怎么办?
横竖还不是独自面对。
流水无形,因势而为,因器成之。
外力或许能促使人发生一些莫大的改变,但究其根本,是自身有了觉悟,才能完成量变到质变的过程。
……他只能提醒,只能提心吊胆的旁观。
【师父知你刻苦勤勉,知你无数个夜晚逆风练剑,知你的每一步,都走的沉稳且踏实。师父为你感到高兴。】
可就在蛮王即将斩下朱珠的脑袋时,他淡定不下去了,一击砍下了蛮王的两条胳膊。
催动内力时,他全身的毒蛊都发作了。每走一步,他都觉得自己的骨骼内脏都被咬碎了,仿若下一刻他就要痛得满地打滚了。
……不可以,不可以在徒弟面前失态。
他咬着牙撑下去,替朱珠擦了些伤药,望着深可见骨的伤口,他忍不住责怪道:“笨徒弟,打不过为什么不逃?师父若是不现身,你就没有全尸了。”
她抱紧了他,吸着鼻子闷声道:“师父,你能看到我对不对?你不是已经被切成鱼香rou片了吗?”
“活着是需要代价的,回归雲山庄去吧,不要再来找我了,也别想着替我报仇,听话。”
他不想她再为他连累,也知自己再现身下去,就快要痛得失态了。
“今日我沈月卿收辞镜你为我的关门弟子,这是你的大师姐朱珠。”
他知道朱珠不想要师弟,可师命难为,他对白琅有应尽的责任。
“师父还有事,先走一步了,你们要团结友爱,互帮互助。”
而后他迅速消失,拼命飞奔,直到感觉不到周遭有他们的气息时,他才敢彻底昏死过去。
也好,这样也好,总好过被他们看到他的丑态。
可他低估了徒弟们的决心,哪怕耗尽所有的心力,竟也要和他一起。
为了保护他的徒弟们,他竟有了与沈离星一战的决心。
彻彻底底的决心,哪怕痛死,他也不会再软弱地回头了。
“沈月卿,你给我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