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淡淡垂下眉去,不冷不热的态度,一点不像几个月前与白行简一唱一和调笑耍宝的那个苏棋。
“子轩是怎么了?”白行简也有些疑惑,好些日子前他去看苏棋那会,还是很正常的,怎么可能几天内就变了个人似的。
夜添香却是不甚在意地瞥了一眼,道,“这天寒地冻的你以为他怎么会丢下烧饼铺不管却来上朝?想也不必想,定是先摊牌后出局——失恋了呗。”
白行简一愣,还想追问夜添香,却看到苏棋走近了来,也就顾不上这些,忙迎上去,“子轩,好久不见……”
苏棋翻个白眼,摸摸头上融化的雪花,“今早儿我千里迢迢赶到白府去,问了管家才知道,你小子昨夜又留宿夜大人那儿了,哼,我原是忘带伞了,本打算到你家借的,你倒好,据说你每去一趟夜府都把自家的伞忘那儿了,堂堂白府居然拿不出一把好用的伞来……”
白行简一愣,这才知道刚才苏棋那副别人欠他八百两三年没还的晚娘脸是怎么回事了,继而脸一红,低声咬牙道,“你还可以说的更大声些么……”而周遭大臣忙闪开三步以外,抬头望天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只有夜添香依然淡淡看他一眼,没有表示。
苏棋一嘟嘴,道,“让我说一句还不成么!我那边可是坏事了!你们俩就尽管给我秀恩爱吧哼!”
白行简急道,“怎么,张将军知道了?怎么知道的?”
苏棋继续撇嘴,“还不是那次你来过么,怕他从那时候开始疑心了。”他戳戳好友的脑门,咬牙切齿,“你啊你,都是我交友不慎啊,怎么会被你拐带了,害得我到现在还没娶个媳妇、好容易看上个男银还被人家恨得不共戴天的……”
白行简一脸无辜地“啊”了一声,“怎么?你对你师兄真的……我听疏星说的时候还以为他胡扯呢……”
苏棋这回真是对损友没法了,“你还真是,连夜添香这家伙看了两眼都看得出来,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怪不得你从来不知道自己当年在宫里是女性人气榜状元呢,看来关于感情的事,你就知道一个夜添香!”
白行简眉目低了一下,接着终于抓住了重点,“唉,那现在你要怎么办哪,你师兄真的不会原谅你么?你小姑姑的事儿其实和你没什么关系啊……”
苏棋苦笑,“谁叫我刚开头骗了他,估计他就是为了这个不爽吧,憋了十几年了也该找个发泄的地方而已吧。”
“那你以后怎么办哪?”白行简虽然对感情这事儿不见得多么敏感,但他至少还是知道苏棋现在处境的艰难的,面上显出为难来,“都是我给你惹麻烦了。”
苏棋摆摆手,“算了吧,刚才是我一时生气,这事儿总归会被发现的,多瞒一日少瞒一日的事儿罢了,你也没什么错的,倒是我自己现在,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哪!”
这下白行简就不知道怎么给意见了,当年他追夜添香的时候,都是苏棋给他提得醒,这回轮到他来安慰,却不是擅长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呐……”夜添香施施然走过来,桃花眼瞥一眼失魂落魄的苏棋,“待会儿下朝了一起留下吧,皇上最近总是念叨着叫大家一起来喝茶呢,要知道皇上可是一等一的情场高手啊,连暗影卫长轩辕茗卿这种性子的都被他搞定了,你还愁他帮不了你?”
“这倒也是个好主意,子轩,如何?”白行简看苏棋。
虽然脑海中出现了百里岚一副不怀好意的jian笑样子,但此时苏棋已经自身难保,也只好笑笑道,“也好。”
而市井之中,此时又是一番景象。
新年将至,西市街上人群来来往往络绎不绝,虽然下了小雪,只是年货的妇人和卖东西的小贩还是来往吆喝,丝毫不受影响,各家孩子啃着糖葫芦和糖画儿,捏着春节要放的鞭炮在街上跑,总之一副喜洋洋乐呵呵的和谐场面。
偏在张家烧饼铺门口一时流传了一个让人高兴不起来的消息:这张家烧饼铺的那个年轻后生,对,就是那个叫阿棋的,模样挺好看,据说今日开始不来做工了,张大饼身子也还没好,这铺子得由他儿子、那个大将军、喜欢穿黑衣服的冷面后生一人撑着了……
众人听了这消息,既是惋惜又是无法,只能啧啧两声,追问张远尘他爹的身体如何,阿棋那小子如何不来了。张远尘本来不是多话的人,便只是答了寥寥数句,其他细节,都叫爱扯那些家长里短的妇人们构思去了。
张大饼依然卧床在家,听到这消息,也只是以为阿棋家里有事,近了年关自然要回家,便也没怎么在意,只是让张远尘辛苦些,撑着摊子,早些收了也无妨。张远尘看他喝完药,点点头,又是一声不吭出去了。
因为已是腊月,天色寒冷,各家主妇买完伙计也都匆忙赶回去了,临近中午没人光顾的时候,张远尘站在门口望着天,对周围各种传得迅速而夸张的流言八卦恍若未闻,表情冷得如同今日天气。
他手放在袖中,揣摩着一枚细腻的玉饰,是那次他和苏棋逛西市时遇到的那枚“玉暗花”,凭他御殿将军的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