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是鹿族六千年前封印共工残魂的地方。”
冷余刃没多久之前才刚想起六千年前他护着谢必安魂魄去汤谷,别的一概不知,这共工,只大约听过撞了不周山,问道:“与七爷有什么干系么?”
沈六跪坐在他脚边,似是想起什么,整个人都有些抖:“有。他撞了不周山后,自知这毁天灭地之罪灰飞烟灭不足惜,还是强留了一丝残魂,要上天入地去寻七爷。涿鹿一战,四界内都道是七爷殒命,可还是有人不信,共工便是其中之一。这一丝残魂附于他的坐骑麋白鹿。麋白鹿本是鹿族一旁支,带着共工的残魂回了阑河阳,鹿族的领地,谁知过了三千年,共工的残魂不知为何竟然觉醒,控制了麋白鹿在阑河阳作乱,麋白鹿也算是鹿族长老,这一番族内祸乱,鹿族伤亡惨重,封印了麋白鹿之后,才知竟是共工的残魂,那时正封神大战后不久,神界阵脚自乱,哪里还能管得了这鸡毛蒜皮的小事,鹿族也想偃旗息鼓休养生息,便在阑河阳守了几百年后,见无事,举族迁往轩辕坟。”
冷余刃将三千年前那段时间的事,前后想了一想,共工的残魂自撞了不周山,沉寂了许久,早不醒晚不醒,偏偏三千年前在阑河阳作乱,三千年前,可不正是他守着自家七爷在汤谷呆了三千年,他天命在身,无奈把七爷的魂魄放在扶桑树里,他走后没多久七爷应是自己觉醒入了地府,至于为何会入地府,他不敢多想。
那共工,定然是感应到七爷的魂魄才觉醒的!残魂到底道行尚浅,被鹿族镇压了下去。冷余刃负手在沈六身前踱了几圈。本来还为这残魂心烦,多想了片刻,便开始疑虑,这共工与七爷什么关系,他做什么要见七爷,拼着一点魂魄上天入地的寻到现在,是什么居心?
沈六还以为自家王上为这作乱的残魂忧心,“王上,那残魂也不至于就那么棘手……想三千年前鹿族一族便能封印了,如今想要斩杀也不是不可能的……轩辕坟……”
冷余刃正心烦意乱,越想越觉得,这共工跟七爷也不知道什么未断前缘,闷声杀了,万一以后露出什么蛛丝马迹,自家七爷那股子别扭劲儿,比七殿下还难哄……又听着沈六在耳朵边嗡嗡的,打断道:“你知道什么。”
沈六看着冷余刃显然没把他当回事儿,换了个姿势,也不跪了,盘腿就坐在地上开始打盹。
爱之深妒之切,冷余刃显然没发现自己对谢必安已经从百依百顺的康庄大道,跑到了大包大揽自作主张的邪门外道上去了。
冷余刃终是打定主意不能让谢必安见共工的残魂,日后再说日后的事,没有什么是“日后”不能解决的,一把拎起沈六,“这时候你也睡得着?去阑河阳。”
沈六一惊之下扑腾了几下手脚,看清拎着他后颈rou的是冷余刃才安生了:“王上,老奴年纪大了,经不起吓……”
冷余刃嫌他话多聒噪,道:“闭嘴。”沈六觉出王上心情不大舒爽,便也不再碰钉子。
冷余刃到了阑河阳的牌坊下,笑道:“还立了个牌坊?”
沈六摸了摸鼻子,“妖族对凡间向往,历来就有,学人衣食住行诗书礼仪,鹿族自然也不例外。后来鹿族走了,这里便逐渐迁来了些凡人,起初鹿族隔百年还会来看看封印麋白鹿的樟木林,后来也就怠滞了,只想在轩辕坟好好混日子。”
冷余刃想起谢必安教他习字的事,不由得也低头一笑,自言:“嗯,我也学过。”
沈六心道:你那学的不是凡人,是神仙好吧。
冷余刃听了鹿族这前后事,冷笑道:“你倒是把这算盘打到轩辕坟来了?”
沈六呵呵赔笑,“老奴不敢,也不过是腿裆里夹算盘——走一步算一步,鹿族整日里提心吊胆,心里苦啊。若不到轩辕坟去,只怕这残魂再作乱,鹿族便要亡了。”沈六陪着笑诉着苦,吃准了冷余刃现在心里纠缠的是共工跟七爷之间的渊源,不至于眼下先问罪鹿族。
阑河阳大过一个村,小过一个镇,本就人烟稀少,大约是前些日子异魂闹过一场,大白天的也是家家闭门。本就秋季萧索的街上,被深夜霜露打过,更显得凄凄惨惨戚戚。
冷余刃似是想起什么,抬手止住身旁的沈六,“你不必跟着我了,我一个人去樟木林,你就守在这儿,七爷若是来了,拦住他便是了。”
沈六一时呆住,搓了搓手颤声道:“王上,拦谁都成,让我拦七爷,我……您不如让我一个人进去樟木林杀共工得了。”
冷余刃道:“把你那不要脸的功夫使出来一半就成了,拦七爷不需别的本事。”
沈六:……
冷余刃不是怕沈六杀不了封印里的麋白鹿,他想从共工这残魂上搞清楚六千年前那些他还没想起来的事。还有,共工对七爷存了什么心。
樟木林树高参天遮光蔽日,本就不明朗的Yin天,林中更是要点了火把才看得分明,走得不足三里路程,冷余刃手里的火把被一阵挟着凄厉啸声的Yin风扑的忽闪摇乱,冷余刃寻着这Yin风来处望去,只见一株四人合抱之粗的树,两个翻着眼白伸着血舌的人魂围着那棵树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