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总结报告写好分别上陈吴SIR和调查组,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这算是赤裸裸的抢功,但裴峻并不在意地并了并脚跟,敬礼告辞。
爆炸案表面上告一段落,监狱里却更加暗流汹涌。崩牙雄没想到爆炸案的主谋是鸿运内部的“反陈势力”,激动地一拍大腿:“没想到还真有人敢以下犯上!平常吵吵闹闹就算了,那些人还玩真章的了,趁这时候落井下石买凶杀人!琛哥,咱不能白受这气,也派人做了他们!”
陈琛捏着支烟凑在鼻端轻嗅,淡淡地道:“做了他们……你知道都有谁么?五年前我杀了钟庆林,两年前我杀了王炎,鸿运四大堂口只剩一半,平常都还好只是一有机会就要兴风作浪——能动手早动手了。剩下的这些叔伯辈在堂口都是盘踞多年,真不在了,你顶他们的缺?若是——”他想说的是若是方扬和叶靖生这俩人还在,他怕是不会觉得这样势单力孤,但是事到如今,多说无益。
崩牙雄悻悻然低头不说话了。佛恩却偏着头道:“鸿运真有很多人反你么?”陈琛看了佛恩一眼,他其实什么也不懂,只是单纯地听从他跟随他,他转用泰语道:“其实都是为了钱罢了。我不想再做贩毒这个夕阳工业,他们不甘心钱来的少了,便想换个当家……”佛恩凑过去,将他夹在指间的烟卷抽了出来,轻轻地道:“我没读过多少书,不知道贩毒制毒到底算个什么东西——从前我阿妈便死在这上头,我被颂猜捡回去,但我也没恨毒品,也没少干作孽的事;后来陈大哥你说毒品不好,不要做了,我便也觉得对,这不是个好东西。呵,我这个人就是没脑子,想不来事,只知道听你的话,你做的,总是有道理的。”
陈琛哽了一下,像从前一样大力地撸了撸佛恩短而柔软的顶发——他不是神,偶尔也会茫然,无措,犹疑,有时候也会想这个决定不仅仅与他一人有关,而足以影响鸿运几百号人,真就这么定了?但他看着佛恩的双眼,定了定神——既然身为掌舵,那他就有这个权力去指定鸿运的航线!若有阻滞,便遇佛杀佛遇神杀神罢!
因为“破案有功”,吴伟达推荐裴峻参加了今年的升职面试——顺便回分区警署解释爆炸案的始末来源,明眼人都知这事没这么好圆,但没人愿意做踢爆内幕得罪同僚的刺头。裴峻倒是不甚担心,若他估的没错,送呈的结案报告就算再有纰漏,也一样会通过。
等候室里坐着都是参加这次升职面试的警察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儿讨论心得,而升见习督察只是走个过场,一般作为主面官的高阶警察根本不会在意这样微小的升职,裴峻便一人坐在角落边,抽过一张默默地看。直到一双黑皮鞋在他眼下站定,声音响起,带着点熟悉:“裴SIR也来见工?这次是升什么?警司?”随即夸张地叹了口气,“我差点忘了,今时不同往日。裴警长这次要来面试IP的?哦,不,不,督察得服务满3年,你是来面PI——见习督察。是吧?哎,三十多岁从头再来,我都替你心酸。”
裴峻缓缓起身,对着刘峰敬了半个礼,瞟了刘峰的肩章,还是一年前的高级督察,便点头道:“是的,刘SIR今年又是来面CIP的吧?希望今次能成功。”刘峰抽了抽嘴角,正欲再说,便见数人簇拥着一个中年人推门进来,他赶紧撇下裴峻冲上前极其标准地行了个军礼:“张SIR!”来者排场颇大,肩上三颗军星,正是刘峰的顶头上司,总督察张巧丰,如今兼任警区反三合会行动组组长——说起此人,也是警队中赫赫有名的了,从第一线做起,从业三十余年,在警界门生无数,人缘甚好,因而虽近十年不曾有升职迹象,依旧受人尊敬地很,一时寒暄敬礼声不绝。他一一虚应了,目光略过刘峰落到曾经的同事身上,不由地微一点头,裴峻亦如常人一般对他敬礼,张巧丰会意,便不再看他。
直到单独面试之时,他才示意裴峻坐下:“我们当了两年的同事,在我面前就别闹这些虚礼了。”
裴峻不肯,只道:“现在我只是一名警署警长,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张巧丰呵呵一笑,也不勉强:“我听说你去了喜灵洲?真是……谁下的调令?屈才了,真是屈才了……起码去训练SDU的新丁也好的嘛。”他顿了顿,“你的能力,不该在浪费在看守那些社会残渣上。”裴峻一摇头,没半分犹豫:“报告SIR,我去喜灵洲只是正常的岗位调动,一个合格的香港警察应该适应任何环境!”
张巧丰愣了一下,好么,裴峻的官腔打地比他还足,他倒不知要接什么话了。只得按部就班地问了几个问题,完毕后将档案合上递过去,和颜悦色地道:“面试肯定没什么问题了,想来笔试和体能测试的结果出来,你的委任状也很快就能下来。”
“THANKYOUSIR!”裴峻接过,啪地并拢脚跟,敬礼。
张巧丰也知道裴峻心里其实并不在意这个小小的职位升迁,他对裴峻骤然降职有太多的疑惑,听说降职前“一哥”召见过他,他怀疑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原因,但没出口,他知道就算问了,他也不会得到任何答案。便好脾气地一笑,亲自起身与他握手——警服下摆扫过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