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临死前才会只记得从前的事,将后来的过错忘的一干二净。他还以为他说通了母亲,母亲同意迎娶容华。
若这一切发生在雍圣十三年之前该多好,他只要再多些勇气就能得到一个好的结果,他们就不会错过。
人总是将最好的东西留在最后,临死之前回想起来的都是最好的。人之将死,那些遗憾都不重要了。
赵宣桓浑浑噩噩地躺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苦涩的药水沿着他的喉咙流下去,他渐渐有了些气力,勉强睁开了眼睛。
满屋子都是啼哭的声音。
“母……亲……”他空张着嘴唇,目光没有焦距地落在屋子里各处。
赵大太太想努力止住哭声,身体却抽噎的停不下来。
耳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声响,赵宣桓皱起眉头,好半天那声音终于淡了,身体不再那么沉重,喘息也轻松起来,“母亲,我一直觉得……我能……做好一个儿子……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他从前最期盼的就是这些。在父母前尽孝,夫妇间和顺,生下几个孩子一家人快快乐乐地在一起。
容华喜欢放风筝,他要亲笔为她画只风筝。阳光落在院子里,微风轻轻吹起她和孩子的衣角,他抬起头看着她将风筝那条细细的线握在手里,那就是他的全部了。
赵宣桓吞咽一口,他一直想问她,“你相信吗?我能做到的。”
阳光渐渐消失,风忽然吹起来,她松开手,他的风筝断了。
雍圣十三年,他就该陪着她去,这样他就不会失去她。
今天本该是他们的好日子,迟来的好日子,他迟来的选择。
赵宣桓安心地阖上了眼睛。
赵大太太眼看着赵宣桓没有了呼吸,整个身子扑在赵宣桓身上,“这可……怎么……好啊……这是……要……要我的命啊……”
钱妈妈上前拉扯赵大太太却怎么也拉不动。
屋子里的哭声仿若震动了整个院落,不一会儿功夫前院来了官兵,隔开众人,将哭得死去活来的赵大太太拉开,抬走了赵宣桓的尸身。
赵大太太声音沙哑,“你们要做什么?”
领头的道:“赵大人患了瘟病,这尸身要早些处理,我们也没有法子。”
“你们还要他死无全尸不成?”赵大太太回过神来,就要扑过去追赶,刚走了两步却眼前一黑昏死在地上。
……
容华抬起头看着窗外,她一直没有注意到,窗口有枝梅花开的格外漂亮。
锦秀说了半天话,容华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少夫人从来不会这样心不在焉,锦秀将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任大*nai雇了镖局要出京。”
雇镖局是个聪明的决定,这样既可以让李家少打歪心思,又能顺利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就连达官贵人家眷搬迁也经常会雇镖师。看来瑶华有十足的把握李家会送来银票。
容华道:“不用再让人去打听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薛明睿,她只要听消息就好。
薛明睿不会轻易放过任家,只要任家没有好结果,瑶华就不能脱身。
……
银两到手瑶华立即让镖局启程。
一队人顺利出了京城,马车里的瑶华松了口气。多亏每一步她都安排的仔细。虽然现在银钱、物件儿并不多,但是总算是有了本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她总有翻身那一日。
湘竹拿了垫子让瑶华靠上,“nainai先休息一会儿。”
瑶华点点头,这些日子她生怕哪里会出纰漏,没睡一个踏实觉。
湘竹将毯子给瑶华盖好,瑶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晃动的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停下来,瑶华耳边传来湘竹焦急的呼喊,“nainai,不好了,外面来了强盗要抢我们的东西呢。”
瑶华睁开眼睛,湘竹吓得面无血色,外面更传来一阵兵器相交的声音,瑶华胸口顿时透不过气来,颤抖着手掀开车窗的帘子。
马车外围上了一群身穿褐色衣衫的汉子。
这才出京多久怎么会遇到强盗,八成是有人故意做成强盗的模样。瑶华紧紧咬起嘴唇,李家果然不会善罢甘休。
湘竹吓得抖成一团,瑶华看得心烦意乱,“你害怕什么?死活就是这一次,老天眷顾我们,我们自然闯过去,怕有什么用。”
湘竹紧紧攥起衣角,“奴婢……不怕……”
瑶华从袖子里拿出一把短刃握在手里,好半天她才发现自己全身也都在颤抖。她明明劝服自己,出了差错大不了一死了之,可是到了这时候她才知晓就算寻死也需要莫大的勇气。
瑶华紧盯着马车帘子。拉车的马匹不安地踩动着四蹄,车厢来回颤动,瑶华和湘竹两个随着车厢摇来摇去。忽然之间马一下子安静下来,紧接着车厢重重一沉,湘竹再也忍不住尖叫出声。
瑶华一只手按住身边的匣子,一只手拔出短刃,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随着车帘掀开她几乎忘记了呼吸。
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