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她赤着脚塔在汉白玉雕铸而成的石阶上,石雕之上镶嵌着金色的边纹, 干净的纤尘不染, 拂过石阶的裙摆就像是绽开的花朵, 转瞬疏忽不见。
魔族对于有关天泽君的事情都格外谨慎,除了身上一层薄薄的衣衫, 不可以戴着头饰,也不可以穿着鞋子,她就这样任凭着黑色的发丝在身后被清风吹得飞扬起来,脚底贴着冰冷的石阶, 每踏出一脚身体都在微微轻颤,而后一步一步踏上了殿堂。
步伐缓慢又坚定。
“我在魔族这么些年, 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尊上有多么喜欢女人……”犹记得沈昭昭提出将自己献上去时,那个魔族眼中的戏谑, “可以这么说,谁也不知道尊上喜欢什么。好像没有什么能令他动容,美女金钱或是权势, 他喜怒无常,一切全凭心情。”
“若是失败了, 我还好脱身……”说着那魔族便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沈昭昭, “但你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死去, 就不好说了。”
当时自己是怎么说的?
“我不会死。”沈昭昭清晰的记得自己缓缓勾了勾嘴角,“我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 他才舍不得我去死。”
那个魔族满脸的不敢置信,不过也是难怪。这么些年来,除了那个死缠烂打的卿凤,还有哪个女人能留在天泽君的身边?即便是卿凤,也不过是天泽君手中如同玩物一样的存在。他谁也不需要,因为谁也奈何不了他。
是个人都有弱点,可天泽君不同,他是真正的魔。一个带来毁灭、嗜杀的魔。一个人若是将自己的性命都看作是玩物,那这世间还有什么是值得他上心的?
两个高阶魔族从殿堂中走出,看向沈昭昭,只看了一眼便觉得惊艳的刺目,立刻就低了眉眼生怕多看一眼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立刻挪开了视线。
沈昭昭迈过高高的门槛,站定不动。
从这里根本看不见殿堂之上那个人的身影,可这已经是她可以接近那个人最近的距离了。
沈昭昭静静站在那里,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有什么其他动作,冰冷的寒意萦绕在沈昭昭的周围,她一直轻轻的打着颤。
直到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殿堂之上传来,如同老旧的琴弦在尘埃下被轻轻拨动,扬起四散的尘埃,直击心底。
这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与轻慢,“什么时辰了?”
沈昭昭浑身一震,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那人却隐藏在了重重的帷幕中,只能看见绰约的身影,却看不清他的模样。
身边一个打着扇子的女子描了一点朱唇,听见天泽君的回话,便悄无声息的跪下,轻声的答道:“申时了。”
“睡了这么久。”天泽君缓缓开口,沈昭昭却越发颤抖的难以自持。
他的声音如此低沉,和之前完全不一样。沈昭昭想起原来的晏长庚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喊着“昭昭,沈昭昭”,可是却抵不上这半分的慵懒华丽。
沈昭昭有些茫然,她要找的人,真的在这里吗?
这样想着,堂上那人又开了口:“嗯?”
尾音带着微微的疑惑,就像是午睡后在阳光下睁眼的大猫,懒洋洋的睁着眸子打量着眼前的小老鼠,带着几分探究和好奇。
“这是哪里来的?”
沈昭昭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将脸埋的更低了些。
“回尊上,这是柳堂送给您的礼物。”他身边的侍女低了眉眼,恭敬的回答。
“女人?”天泽君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带着一丝轻笑,不知道是嘲弄或者是其他,深深刺痛了沈昭昭的心,“抬起头来。”
沈昭昭鼻子一酸,抿了抿嘴没有发出声音,倔强的抬起了头,眼睛却没有看向那人。她心里想着,晏长庚你完蛋了,看到我的脸了吧,知道我是谁了吧,现在好好和我说话我还能原谅你,错过这个时间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她想到往日晏长庚是怎么对待自己的,他也会冷冰冰的和自己说话,不过多半都是带着气的,可不会像现在这样,就像是个陌生人似的。
这样的语气是她所无法忍受的,沈昭昭不禁握紧了拳头。
谁知道那人只是微微瞥了她一眼,轻笑一声,语气有一些淡淡的嘲讽:“很漂亮。”
沈昭昭如堕冰窖,不敢置信的看向帷幕后的那个人,她踉踉跄跄的想要冲上去掀开那层帷幕,她想要看一看那人究竟是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人,怎么会如此陌生。
“又怎么样呢?”那人好像声音有些困惑,随即又恢复冷然,“拖下去。”
“是。”侍女回答,扬了扬头,门外两个魔族就走进来抓住了沈昭昭。他们对这样的场景早已经见怪不怪了,皆是面无表情。
沈昭昭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胳膊被按的疼极了,她对着帷幕后的人大叫:“你把我拖走,你会后悔的!”
这声音在空旷的殿堂之中被蓦地放大,将整个地方衬的越发的寂静,连带着所有人的表情都一僵。这是山雨欲来前的宁静,谁也不知道魔尊天泽君会不会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