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衣袖伸于面前,低头行礼道,待他抬头,借着烛光,方才认出这人不正是前几日拜访太子的说客吗。
宇沿邢将手指在这画像上点了点。“那皇榜之事?”
“请皇子放心,到时候皇榜上皆用我凉国文字书写,第一日张贴的是与他商议的内容,待他派来的人探查清楚后,再换新的皇榜,我凉国文字多弯曲,非本国人细看,少有人能一眼分出差异。但……”来人有些吞吞吐吐,最后一抱拳说道。“但这画上之人的确是罪臣之子,吾皇已为此烦恼许久,还望皇子可以做到先前之约,以太子换他。”
“齐来使自可放心,这画上之人我定是会将他捆好,送回到凉国,交凉皇处置。”宇沿邢轻笑一声,点着这画上的人,总觉得这人似曾相识,可又记不清楚,正思索时,听屋外一阵吵闹。
“杨伯,你让我进去,我是来给公子送伙房里新做的羊rou汤。”说话的人声音熟悉,没规没矩的。
宇沿邢皱着眉,正欲让杨伯将人赶走,就听房门一响,有人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
齐来使见此,递给宇沿邢一个眼神,低着头从侧边退了下去。
“公子再忙也得休息会,今日伙房里的羊rou汤烹制得极为鲜美。”
宇沿邢藏在桌下的手握了握,而后放松,带着笑问道。“前段日子你受了皮rou伤,今日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姜裳的妹妹,姜烟烟。
跟在她身后的是那日在石室里陪在宇沿邢身旁的男人,三十几岁的年纪,脸上看着却有些苍老。
“那伤早就好了,但此仇我是不能不报的。所以特地来见见三皇子,另,之前每月都会往我这里送来一个奴才,怎么这个月的奴才没有来?”
原来是来找他讨要奴才的,宇沿邢从心里涌上一股厌恶感,此人若不是看在用来对付姜家是枚好棋,他自不会留着,更何况此人还有一个怪癖,每月必须杀掉一人,他此前不解,后来听她说,若是不杀,她便会消失在这世间。
奴才的性命他并不放在心上,他只是厌恶此人没个礼法,行为做事又愚笨,可偏偏自觉自己极好,甚至以为自己倾心于她。
呵,我宇沿邢岂会爱此等愚笨无用之人,纵是联姻,也得那姜家长女方能有一用。
可他面上不显,如一个温柔少年,由着姜烟烟将托盘放到木桌上。
“此等之事由下人来做便是。你……”
“噫。”打断他说话的人自然也是那个姜烟烟,她的视线在画像上兜转,宇沿邢看了她一眼,似意会到什么,指着画像上的人问道。
“你认识此人?”
“此人……”姜烟烟细细思索,蓦地灵光一现。“他不就是整日跟在姜裳身后的护卫小跟班吗?”
宇沿邢这才想起去姜府调查刺客一事时,曾与那人晃过一面,那人与此画只有七八分像,但神色却像极了。
“三皇子可是要抓人?”姜烟烟似乎猜到了宇沿邢的用意,若是杀了个戏份较重的配角,她是不是就不需要每月杀一人?而有了自己的身份。
“此人是凉国罪臣之子,凉国人,本就该抓,谁敢窝藏他皆是叛国之人。”
姜烟烟眼里一喜,“那三皇子快些将他抓回来,再将姜府上上下下的家丁还有姜裳一干人等全给抓回来定罪。”
说着她竟咧开嘴笑了。
“可这姜府,纵然姜裳不入你眼,可苏氏仍在姜府,若是叛国之罪定了,你就没有半分伤心?”
“我为何要伤心!苏氏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当日她保不下我,我又何苦将她留下。”姜烟烟说得满不在乎,她将倒在碗中的羊rou汤推到宇沿邢面前。“公子且先喝,这汤一会就要凉了。”
“好,但我现下有要事与杨伯商议,你先行退下。”
“好的。”姜烟烟带着笑往房门外走去,临关门时,还对着宇沿邢露出个她自以为最美的微笑。
房门已掩,宇沿邢才嫌弃的将瓷碗推到一旁。“杨伯,此事你怎么看?”
“主子对她可真是容忍,她这礼法如此糟糕,对主子从不用尊称,若是搁到其他地方,早被人以家法乱棍打死了。”
“呵,她不值一提,我说的是这画上之人,你怎么看,若是你,是不是也想将姜府以叛国之罪禀报给皇上。”
“老奴觉得此事或许太过着急了,纵是这人藏在姜府,是罪臣之子,可姜宏朗身后有太子撑腰,叛国之罪岂有那么容易安到他的头上,到时候不仅扳不倒姜宏朗,反而徒增对手。”杨伯条理清楚,引得宇沿邢连连点头。
“我本意也并非是针对姜府,若是大哥倒台,这姜家也算是一个极大的势力,到时候与二哥相对之时,还须助力。”宇沿邢将画卷收起,放入画筒中。
“可……纵是太子倒台,这姜家也不一定会支持皇子,若是他倒台去了二皇子身侧,我们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杨伯有些担忧,嘴巴也抿得紧绷绷的。
“呵,他姜宏朗为了太子,与二皇子针锋相对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