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让外面知道白氏山庄出来一个石脉,而这个石脉还是掌门的嫡子,那无异于一场狂欢的开始。”
“狂欢?为什么要因为这种事情狂欢?我给白家丢脸了是吗?”
“丢脸只是很小的一个因素,您放心,白氏山庄是最不在乎外界眼光的地方。我说的狂欢,是说您会成为掌门的掣肘,他的命门。掌门当然不可能任由他人对您下手,但是您没有内力,更谈不上自保……从今往后,您就只能依靠掌门的庇护来生活了。”
欧阳珏如置冰窟!
他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刚才白夜会用那种眼光看着他:白夜以为他是欧阳菲故意用来害他的手段!
……所以,如果自己的石脉真的是欧阳菲刻意所谓,白夜打算怎么办呢?
是不是他当场就会杀了自己,以绝后患?!
欧阳珏慢慢弯下腰,他抱住瑟瑟发抖的自己。
难怪欧阳菲不教他内力,难怪心法口诀和调息她都教了,临到头却放弃了,因为欧阳菲也发现,他是个石脉!
他甚至怀疑,这也是欧阳菲自杀的原因:生出来的儿子是个石脉,这辈子都不会有内力,她连仰仗儿子成年后保护她都是做梦了。
白清看着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欧阳珏,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道:“只要您不离开白氏山庄,应该就不会有危险。当然为了安全起见,这段时间您的去向最好还是提前告诉我……”
“白清。”
“什么?”
“石脉……真的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白清没出声。
于是欧阳珏明白了,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欧阳珏没抬头,哑着声音道:“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第三百四十五章
有那么一刻,欧阳珏无比痛恨白夜。
他恨白夜非要把他掳回来,强行中断他好好的人生,把他弄到白氏山庄这种地方,弄过来也就弄过来了,结果又让他发现,自己是个无药可救的石脉……
白夜能不能放弃他,找人把他送回去呢?
这念头刚一升起,就被欧阳珏给否定了:就如白清所言,他在那边的踪迹已经曝光了,白家的仇家早就虎视眈眈,他现在回去无异于送死。
可是,难道这辈子他就只能呆在白氏山庄,坐牢一样孤独地度过自己的一生吗?
为什么白夜和欧阳菲的儿子,会是个石脉呢?欧阳珏想不通,他甚至想,这夫妇俩之前有没有认真做一下婚检和产检啊?!如果产前认真检查,是不是就能查出来?
欧阳珏的脑子里塞满了此类乱七八糟的念头,他觉得眼前有很多路,但是每条路都走不通,就像他的经脉,现在他的大脑里也塞满了石头。
外头天都黑了,欧阳珏心烦意乱,他随手甩上门,出去溜达。他身后,白清不远不近地跟着,像个忠诚值守的保镖。
所以按照白清那话里的意思,想弄死自己的不光有外人,恐怕还有白家自己的人,欧阳珏暗想,白夜这么不招人待见吗?身为掌门,还是有人讨厌他?
他不能理解。
白家的一切,对欧阳珏来说都像个大谜团,欧阳菲当年啥都没告诉他,而白清似乎也不想和他说太多。
他慢慢在院子里转悠,偶尔,欧阳珏会在路上遇见一些人,他们会和白清打招呼,但是没人和他打招呼。欧阳珏自己也不太想搭理这些人。
然而,他仍旧感觉到了他人目光的变化。
刚开始那两天,大家是不敢看他,匆匆扫过就当没看见的。现在,薛定谔的箱子打开了,事实证明里面装了一只死猫,于是大家的目光就开始围着这只死猫打转。
欧阳珏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他是不熟悉这边的世界,但他不傻。
身为前任掌门的外孙,现任掌门的嫡子,居然是个石脉,他的存在只能用尴尬来形容。因为按照白夜那颇具血统论的说法,他“本应该”是个骨骼清奇,天分极高的人才。
弄得就跟纳粹似的,欧阳珏在心里冷冷地想,他好像一夜之间就从一等一的雅利安人,变成了该被送进煤气室的犹太人。
欧阳珏没有什么明确目标,他就在山庄里胡乱地逛,白清也不出声劝慰,只是无比忠诚地跟着他。
不多时,他来到一片湖边,那是靠近白夜住处渚园的一个地方,夜色黑下来了,四处都是灯火,唯有湖面是黑色的,今夜无风,湖面静得像一面镜子,仿佛有谁像拉扯一幅绸缎,把它拉得一丝褶皱都没有。
欧阳珏正对着湖水发呆,无意间一抬头,他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个男孩子。
欧阳珏忽然意识到,那是他实际上的“哥哥”,名义上的弟弟白凌。
他正想走过去,和那孩子说两句话,却突然站住了。
七岁的白凌站在湖边,手里拿着一个袋子,那是个塑料袋子,欧阳珏想起,那是他送给白凌的那袋阿尔卑斯nai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