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听里头说的话。
只可惜苏华风与许知瑜之间的对话并不大声,断断续续的,燕王妃也听不清,急得团团转。
侍女放弃了,劝道:“王妃娘娘,不如便让他们好好谈吧。”
燕王妃摇头:“这厮,我就没想过他会对许二这么温柔,绝对有猫腻。”
屋子里头,自燕王妃出去后,两人之间先是静了一会儿,只余煮茶的沸腾声。
苏华风坐到了许知瑜对面,他掀起茶盖,搅了搅汤水,一股清茶的香气渐渐萦绕在鼻子间。
他不主动问她为何而来,许知瑜便只好咽了咽喉咙,问:“苏大人,是不是早知道了蒋熠与柳儿的事?”
苏华风抬起眼睛,眼睫轻轻动了动,说:“一会儿一个苏公子,一会儿一个苏大人……”
许知瑜咬了咬嘴唇。
苏华风轻笑了声,道:“罢了,你若一直叫错名儿,我也只当你认错了人。”
许知瑜面上一热,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或许,先是不喜,随后又慢慢蔓延开一种豁然,他在意这个称谓,那么两人之间的关系,要断了并不那么容易。
她把心里的念头压下去,轻声说:“表哥。”
这回,苏华风终于收起脸上一直挂着的淡淡的笑,那种隔着烟雾看他的感觉总算散开了去。
许知瑜垂了垂眼睛,殊不知她这样的小动作,心里的波动根本藏不住,叫苏华风猜了个七八成。
她这几日都没有睡好,眼下有些淡淡的乌青,脸庞、脖颈、手背白皙得近乎通透,仿若轻轻一碰,就能在她的肤上留下点点红色。
苏华风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缓缓说:“何以见得我早知道这件事?”
许知瑜再忍不住,把盘桓在心头的疑惑一理,说:“先头你便说了半年之期,果然,你也见到了,蒋熠做了出尔反尔的事,你那时候是不是就已经在提醒我了?”
苏华风不答,他将茶匙挂在了玉杯杯沿上,提着袖子素手添茶。
许知瑜的眼神不由自主跟随着他添茶的动作。他手指细长,如葱玉,然而只有她知道,他手心、关节处布满了茧子,轻轻一握,却又是多么宽大、温暖。
苏华风将茶杯轻轻推到她面前,她才恍然回神,脸色些微一红,又问了一次:“是不是?”
苏华风心情甚好,答:“是,我在提醒你蒋熠非良人,他总是热心过头,什么麻烦找到他身上他都乐意却帮,所以就算不是柳儿,也会有叶儿、红儿、花儿。”
闹心,许知瑜抬起手,轻轻揉了揉额头,把蒋熠的事先放到了脑后,因为接下来要问的更为重要:
“你是怎么知道的?莫不是你有神算?”
“我没有。”苏华风一笑,这一声似乎含着些苦意。
许知瑜轻轻将手放到腿上,叠好,她再没周旋的耐心,只见她姿态端正,昳丽的面容上只有严肃的神情,问:“表哥,我且问你一句话,那些巧合,其实不是巧合,而是你明知道会发生的事,是不是?”
她这一上来就是直掏叫他家底,苏华风不介意,只有她这么问,他才能顺着说出来。
他抿了口茶,道:“是。”
许知瑜微微睁大眼睛,俄而,小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天底下最奇怪的事我都见过了……你,你是不是……”
说到这,许知瑜微微倾身看苏华风。
可她问不出口。她一直以为重生是老天让她独享的恩宠,得天独厚,改变运命,谋得日后的好日子。
现在看来,父亲逝世,运命已改不了,蒋熠这件事,也已让她对婚姻失了兴趣,更不用说所谓好日子。
原来,连重生的也不知她一人,她看着苏华风,心内想,不管是什么时候,他才是所谓天之骄子。
只见苏华风点点头,说:“如你所想。”
即使心里早有猜想,此时许知瑜也忍不住一惊,差点碰翻了桌上的茶杯,她盯着他的眼睛,再一次确认:“你是重来一次的?”
“是。”苏华风回道。不止一次,已经是第三次了。
“原来真是如此。”许知瑜双唇翕动,她眼中涣散,已然陷入了过去的记忆中——每一次,苏华风似妙算,总是恰恰好。
她问:“那你也知道我是?”
“偶然间知道的。”苏华风说,“还记得宫中大宴的戏台么?”
许知瑜轻轻动了动嘴角:“你是说……”那次唱的戏,是他安排来试探她的么?
苏华风淡淡喝了口茶,说:“我见你反应奇怪,仔细一查,才发现戏班子演的戏与你上辈子的历程有关。”
如此一说,这事便全与他无关似的。
许知瑜噎了噎,心底里居然庆幸起自己没有快一步问出口,不然就是恶意揣度了。
可还有一事,是她绝对不能忘怀的:“那你也知道父亲走的事,所以那天,才能在雪夜里带着赵大夫来……你一直知道父亲被紫芙折磨着?”
苏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