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子呆呆地看着他。
苏华风把剑再往前面递,道:“你不是一直想着报仇么?现在,杀父仇人就在你面前。”他眼中古井无波一波,再激不起一点水花。
许知瑜心里紧紧揪起来。她的目光落在他衣裳上洇开的血渍上。苏华风拉住她的手,将剑塞到她的手上,他坚定地看着她,就好似在等她一剑穿心。
想到她的顾虑,他一笑,说:“你放心,后事我都安排好了,绝不会连累许府。”
“当啷”许知瑜没有握好长剑,剑掉到了地上。
她从没想过,自己苦苦追寻的是这样的真相,也从来没有想过,苏华风会亲自把剑递到她手上,让她杀了他。
苏华风神色一黯,说:“原来如此。你现在也不愿再理会我了,对吧?”
“命,不是我愿意选的。”
他站起来,也没有再拾起剑,而是深一脚浅一脚朝前走,一步,两步,三步……
快跨出门槛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袖子一紧,朝后看,之间许知瑜满脸泪水。
她颤抖着声音,回道:“这事并非你想要的,我怎么舍得再怪你?”
她没办法想象苏华风刚知道自己就是大皇子时候的惶恐,也没办法想象他知道真相后该有多难受,才会提着剑来,让她杀了他。
可是,前尘种种,都是因果的种子,他是无辜的,不该怪他,或者说,怪他只会徒徒给两人之间增加不可见的距离与障碍。
她已经懂了,该珍惜的时候就要去珍惜,而不是一遍又一遍,仗着他的好,而挥霍着两人之间的情谊。
苏华风一愣,微微侧过身,张开了怀抱。许知瑜双手穿过他的腋下,揽住了他。
此时他的身体带着雨后的凉意,该是怎么样,才会这么着急地找到了她,他的心意,她已经懂了,能够回报的,只有这样浅浅的怀抱。
苏华风将手搭在她瘦削的肩膀上,嘴角露出了一抹满足的微笑。
许多事,堵不如疏,前两世,他就是怕她知道真相后一再远离他而选择隐瞒,后果自然十分可悲。
这一次他也算是懂了。
——
五皇子登基,改国号皓世。苏华风作为辅佐大臣,料理国事,请了最严厉的何大人出山成为帝师,指导新帝熟悉国事。
叛贼带来的混乱渐渐稳定,不知情的朝臣本以为苏华风是借辅佐的名义揽权,直到看到他确实是用心辅佐新帝,才纷纷放下狼子野心的猜测。
转眼,皓世七年,苏华风已经逐渐退出了中央权力的中心,便算是皇帝再三挽留,他也宁愿在府中做个闲散人。
这一日,闲散人要带着儿子苏小小去钓鱼。
老燕王爱钓鱼,燕王府内的鱼塘本是人挖的,养了各式各样的鱼后,这一潭水便似活了起来,无需打理,个个鱼又肥又壮,重要的是,难钓,先前有许多爱钓鱼的大臣已经失手无数次。
老燕王总为自己养出难上钩的鱼而自喜时,苏华风却总能带来几尾肥美的鱼加菜,惹得父子俩老差点一言不合就打架。
这一点上,许知瑜和老王妃都是站在一起的——那便是,你们俩爱打就打罢,只要鱼照常钓得起来加菜,其余的光她们二人什么事呢?
不过,因为今日苏华风带着苏小小去钓鱼,许知瑜并不太放心,下人在塘边支起一把大伞,还铺上了凉席,给王妃盯梢,免得苏小小又被苏华风“欺负”了。
苏华风正缠着鱼线,波光粼粼的水面映照出他英俊的面容,年岁轻时眉目间的戾气已经全数散去,翩翩君子,俊逸非凡。
苏小小蹲在他身后,小声嘀咕:“爹爹,娘亲到底有什么不能放心的?”
苏华风朝凉席那边一看,挽发的许知瑜露出了一截白玉般的脖颈,正在认认真真地看书,没察觉两人的对话。
想来苏小小已经不记得他以前带他来钓鱼时不小心把他踢下去的事了。
苏华风咳了咳,作为补偿,他决定告诉儿子一项手艺:“钓鱼呢,最讲究的是饵。”他将新鲜的鱼饵挂在银钩上。
苏小小有样学样地挂了一个。
“下水后,要耐心,不能着急。”苏华风把鱼饵甩进水中,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朝许知瑜那儿一看,只见许知瑜轻轻揉了揉眼睛,好似看累了,于是叫来了下人,让许知瑜别顾着看书,当休息一下。
苏小小脑子灵活,问:“若是不小心叫鱼吃走了鱼饵,却没钓到,怎么办?”
“你爹还真遇到这样的情况。”苏华风一笑,说,“那还能怎么办?重新下饵,重新等待,过程虽然很长,但是你的耐心,你的计量,全部会影响能不能钓到鱼。”
苏小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苏华风便再补充了一句:“若你爹没有这样的本领,只怕又钓不到了,那你就不会出生了。”
这回苏小小更听不懂了。
不远处,下人刚把苏华风的话传到许知瑜那,许知瑜抬头,看了眼苏华风,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