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似是微醺,右手两指托着酒盏凑在自己唇边,玩味道:“寄平,你说,咱们陛下虚岁才十二,居然就敢自己跑出宫,还跑到红云轩里去了。”
卫黎不禁低头憨笑,原来能劳驾这位大将军亲自去青楼抓人的,除了皇家的人,她还真也想不出别人来。
荣铮双目迷蒙,遥遥望着一轮圆月,似是感叹,又像在自言自语,“只怕他,长大以后也是个情种啊。这也真是奇了,我们荣家净出些……”
说到一半,酒入愁肠,那番话里听出些苦涩的味道来。
沈益了然,又给王爷和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卫黎忍不住出声讨好道:“少喝点吧,伤还没好。”
荣铮抬头看了看两人,意味深长地一笑。
沈益压下杯子,低声道:“无妨,难得陪王爷喝一杯。”
卫黎将菜碟轻轻放好,又将二人剥完的花生皮收拾走,临走前,回头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沈益,这才又提着裙子,沿着蜿蜒的石子路,慢慢回了房。
沈益望着她的背影,心头有些古怪。为何她在王爷或者别的男人面前都能这般自如,就是每每见了尹飞卿就急着要走,可看起来,她也不像是讨厌尹飞卿的样子,不然还给他写什么戏本呢。
荣铮也望着卫黎的背影,心头是另一番滋味。良久,他才收回目光,道:“弟妹对你,真是尽心尽力。”
沈益没有看他,呷了一口酒,辣味直呛到心尖最嫩的那处。他分明从王爷这话里听出了些许失落与欣羡,可这话入了他的耳,又何尝不是讽刺?
在外人看来,卫黎处处堪称将军夫人的典范,知道怎样做人家的好妻子,可这与他姐姐有什么两样,都是做给别人看样子的罢了。
到最后,沈益也只得说了一句,“姐姐对您,也是尽心尽力的。”
荣铮的侧脸在月影中辨不明神色,只听他嗓音暗哑道:“是啊,自然是尽心尽力的,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前日,还主动要给我纳几房妾室呢。”
沈益心中酸疼,站起身来,道:“王爷,姐姐不容易,王爷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上刀山下火海,我宁死不辞!”他这是要表明衷心,就怕王爷为着他的事苛待姐姐。
荣铮的剑眉忽地一扬,眼神又冷了几分,喝道:“坐下!谁让你站起来的,谁让你又叫我王爷的?”
沈益展了展衣袖,坐下道:“我自然知道姐夫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姐姐她若有什么错处……”
“她哪有什么错处,她只是……”荣铮声音低了下去,“从来没有给过,我想要的那种感情。”
说来可笑,他荣铮还从未想要什么而未得到过。于是回府时,又是酩酊大醉。
这次沈毓倒没在房里等着了,荣铮派人去请,沈毓老老实实跪在他面前答道:“王爷先前不是说不同房睡了,妾身……”
话音未落,沈毓一下被他掀到了床上。浓烈的酒气将二人紧紧包裹。
沈毓不过讶异了一瞬,知晓他要干什么,很快整理好情绪,配合着他褪了衣衫。
荣铮双目赤红,紧捏着她的双肩,哼道:“沈毓,你以为你是谁?你觉得对不起本王是吗?好啊,将那个孩子还回来啊!”
沈毓一下睁大了双眼,动弹不得,随着他的动作,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她最怕他提那个孩子,那个根本就不存在,是她耍心机‘得来’的孩子。
窗外的风刮得似乎比以往的每一夜都更加狂野。沈毓一宿没睡,天还未亮,她转身瞧着那人,似是酒劲还没过,眉尖在梦中也是紧紧蹙着。
二人昨夜都累极,她翻身下床打了些温水来,极细致地为他擦身。
荣铮的发质极好,一根根像是织出来一般。沈毓轻柔地替他擦去上面的汗渍,低头嗅了嗅那上面轻微的薄荷香。
荣铮沉静地睡着,也只有在此时,沈毓才敢持久地观赏着他的头发和身体。
迷梦般的天光笼在沈毓后背,她极轻、极轻地低头,吻了一吻那发梢。
还来不及再次吸吮独属于他的气息,手中的一缕墨发猛地被人抽走,然后大片如瀑的长发随着那人的起身而散落下来,几乎将她整个罩住。
荣铮突然伸手钳住她的肩膀,颤声道:“你心里有我!”
沈毓惊恐地往后挪,却被他箍得更疼。
“不然,你这是在做什么?这样的举止,早就超出了一个‘贤妻’的本分,若不是你想做,又何苦这样?”
荣铮站起身来,更加咄咄逼人:“是,还是不是?”
意料之中的,他没有等到答案。
一炷香后,他磨尽了最后的耐心,慢步走到门口,背对她道:“很好,从今天起,你就不用出这间屋子了,什么时候想通了,能回答了,再来找我。”
沈毓来不及反抗他的狠心,心中担忧情绪另起:今日的避子汤,她还没有喝。
第20章
天气一天天热起来,尹飞卿的新戏也在卫黎和杜同培的帮助下紧锣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