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当然,我也想知道关于自己的秘密。
这是人的天性,不是吗?何况这秘密还关系到小叔叔能跟我维持多久不好定义和描述的关系。所以我不可避免地好奇过,想过探究。最终,答案也以匪夷所思的方式摊在了我眼前。
所以,现在我面临一道非常讨厌的选择题:一个越来越摇摇欲坠瑕疵难掩的家,一个亲生父亲或者说一个彻底破而求立的机会,我要选哪一个?
如果拿这个问题去向宴宗羡求助,他一定会告诉我,去见,哪怕去认了叶诀,我在宴家的地位也不会变。
他还会安慰我,说既然大人们都知道我不是宴宗明的孩子,但这么多年还真心疼爱我,说明没有人在乎我身上那点基因,所以我也不用在乎。
可他总归不是我,我们之间的区别,是天生拥有和后天被恩赏的区别。
“宴”,是他天生拥有的东西,他想甩都甩不掉。
可我呢,宴宗明已经说过了,我应该姓叶,“宴”字只是我命运的侥幸。而侥幸是邪门歪道,是不可能理直气壮的,如果有一天被收回也理所当然。
尤其是“背叛的证据”几个字从宴宗明嘴里说出来,我立刻变成一个寄人篱下二十二年的野种。
他一定恨死我了,恨得正义凛然,但凡眼神友好一点看我都是怜悯。要不是宴宗羡当初抱着我不撒手,我的归属应该是某家福利院,现在过着一无所知也一无所有的生活。
我……算了,不能再想下去,否则我就要把自己逼入全然自弃的角落了。
我收起个人终端,盯着天花板疲惫地吸了一大口气。做作地想象自己是一条濒死的鱼。吸完那口气之后,还张着嘴细细地感受氧气拯救自己的幻觉。
最终,我没有回复叶诀的信息,也没有回复宴昱。只回了宴宗羡,告诉他我不去“旅游”了,因为我身体不舒服,也想在家关注着爷爷姑姑姑婶的情况。
两个都是他不能反驳的理由,但我放了鸽子他多少要闹脾气,所以不仅没再回我,还一连几天都不问候我,偶尔致电家庭系统,也不跟我说话。
我自己心里烦着,他不理我,我也乐得清闲。
于是整个假期,除了下楼吃饭,我基本都在房间里睡觉、看书,以及在网上刷宴昱的新闻。
如她所说,网上在事发第二天就风平浪静了,顾俦平的公关确实得力。她本人对此根本不回应,她那些网络社交账号全都没有感情地发布了团综新预告。除此之外,不说一个多余的字,看起来就像是经纪人或助理替她Cao作。
但我看得出文案是她自己写的。那种,越生气就越喜欢用表情和波浪号的习惯,我再熟悉不过。
所以在气消之后,我主动给她发通话请求。
通话那边,她一如既往忙碌,声音轻快地跟我说她在干嘛,当我问她是不是生气的时候,她说:“当然生气了,被人黑成这样还不生气,我还是正常人吗?”
我情绪平复了很多,有心情跟她抠字眼了:“都只是黑?”
“对啊,捕风捉影黑!”她说。
“宴昱。”我叫了她的名字,让她明白我现在是认真而讲道理的哥哥,她不能糊弄,也不必害怕。
然后,我听到她的态度一下变乖了:“嗯,哥哥你说。”
“你没有被顾俦平标记,是吗?”我不想用那个激进粉丝的问法去问,但我要求事实,所以我重复了那天晚上的话,“你要想好了再回答我。”
她沉默了。
可能过了十来秒钟,我才听到她的回答:“哥哥,我没有被顾俦平标记,临时标记也没有,我们……做得很安全。”
“……嗯。”我不知道该回应什么话。
“哥哥,你记得我上次说过什么吗?”她轻轻叹气,伤感地说道,“我说过,他有一样东西不会给我,就是这个。你明白吗,顾俦平不会标记任何人,他永远不会让自己被AO天然吸引这种东西束缚。他什么都可以给,就是不会把自己给别人......哥哥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我想不通。”
说到后面,她近乎喃喃自语。
我看不到她,但我听得心惊rou跳。
“小鱼儿?”我不由自主轻柔以待,就像怕惊吓她,“你爱上顾俦平了,是吗?”
小公主不回答。
我好像还是惊吓到了她,因为她连呼吸都放得很轻很轻,不愿意被我听到。
好吧,我知道爱情是没办法的事情。就算我现在再着急再想骂她,也是不可取的。我十七岁的时候一点都不比她强,甚至比她更糟糕。
可是,我该怎么办?我的小公主爱上一个可能只把她当做商品的商人,我却对“救她”无能为力。在她最近这些难题面前,我成了最没用的哥哥。
于是,沉默持续了好长时间。
就在我以为这场沉默要酿出旷日持久的架势来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了,小心翼翼:“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责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