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去。
不过是半个多时辰的功夫,雪已经落了很厚的一层,地上,宫墙上,银装素裹,好看的紧。
“微臣已经三年未见过雪景了。”苏诺站在窗前,远远的瞧着外间的雪,语气平静。
她身量比寻常女子高些,今日穿着的,是一件纯白色棉袍,裹得有些圆润严实,脸上施了粉,看起来愈发苍白的吓人。
正是这样,才让那些朝臣愈发相信她重伤未愈的真实性。
毕竟小侯爷以往虽畏寒,但是却也未穿的那么厚实过,一向是风度翩翩的样子。若不是身体真的虚弱,怎么会将自己的衣着如此装扮。
她伸出手,试图去接一片雪花,却被人提前将窗户关了起来。
程臬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神色微有不赞同,“凉。”
她虽不至于伤重未愈,但是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还是注意些的好。
“琉璃已经侯在偏殿了,马车也在宫外等着,一路小心。”
“嗯。”苏诺收回手,倒是没说什么。
这几日,她已经习惯被这些人当初泥娃娃一样护着了,她的身体状况,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正是因为如此,她也尽力配合着。
程臬沉默了下来,气氛有些凝结。
“陛下,小侯爷,琉璃姑娘来了。”全盛将一众大臣送走,便转身去了甘泉宫的偏殿,将人带了过来。
粉衣侍女低着头,神色恭谨的屈膝跪了下去,“奴婢见过陛下,见过主子。”
“不必多礼。”程臬将人叫了起来,语气微沉的问了一句,“如何?”
“晏先生那边一切如陛下所料,府上的府卫抓的那人关在暗牢,还未审出什么。”
琉璃低着头起身,并未敢直接去看苏诺的情况。心里却是有些焦急的,也不知道,主子的伤究竟如何了。
“微臣亲自去。”
“嗯。”程臬应了一句,看着那人拱手告退,出了殿门,便软下身子倚在了琉璃的肩上,看似失了力气,脚下却有章法。
不至于将重量都压了下去。
“呵,还是太快了。”程臬笑着摇了摇头,迈步出了御书房。
阿诺是应了同他试一试,却并非已经接受他,也并非已然动心。
他却想将人,时时刻刻留在身边。
刚刚,他是不愿意让人离宫的。
可是不行,还不到时机。
“阳哥哥,你太冲动了。”少女柳眉微蹙,Jing致的小脸上满是不赞同,坐在黑衣男子的对面。
“喝茶。”那个男人并未说什么,只是抬手斟茶递了过去,神色平静,毫无戾气。
“阳哥哥,当年的事情,好不容易过去,如今又起波澜,你还是先离开京中吧。”少女有些忧心忡忡,语气十分担忧。
当年苏家那位小侯爷,是承了侯位之后初次入京,若不是当初他根基未稳,那次的拦截也必不会被轻拿轻放,推个替罪羊出去就万事大吉。
如今可不一样了,他在朝中,可是能和父亲和齐伯父平分秋色之人。
再加上帝王偏颇,本就说不得,比起父亲他们,那位陛下,实在是更为偏心苏家。
不管是先帝还是如今的后人。
祁阳没说话,只是一直沉默的看着底下的街道,这里,看得见宁安侯府。
“阳哥哥。”严灵韵有些无奈的跺了下脚,这人,真是鬼迷了心窍。
人家心里不知道装了多少的美人呢,他却还是念念不忘。
又有些心颤,阳哥哥愈发狠心了,自己的心上人都舍得去杀。
并没有等很久,他们二人便看见了想看见的人,那人脸色十分苍白,无力的倚在别人的身上,看起来可怜的紧。
还活着。
祁阳的心里有些淡淡的遗憾,淡然收回了视线。“你该回府了。”
严灵韵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堵在了胸口,霎时有些委屈的红了眼眶。
她知道父亲贪权,也知道祁伯父重势,可是阳哥哥救过她的命,她实在不想阳哥哥一直做他们手上杀人的刀。
她可以听父亲的安排,为了稳固严家的权势,入宫可以,联姻可以,不管是嫁给何人都可以。
可是阳哥哥却为了她,一直在这泥潭深陷。
“你还小,莫想这么多,该回去了。”祁阳软了几分语气,尽力温和了几分,“我自有分寸。”
“我已经十五了。”严灵韵瞪了他一眼,跺了跺脚走在了前面。
她知道,是自己把一切想的简单了。但是阳哥哥的身份已经是个死人了,功夫又好,远走高飞之后,父亲他们可未必能将其找回来。
偏偏要为了他们的权势,出生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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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自身后的府门被关上,苏诺便直起了身子,伸手接住了管家递过来的Jing致手炉。
“在暗牢,主子先休息吧。”琉璃跟在她身侧,低着头,说的不情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