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好似两汪血口,周身鳞甲张息,蛇身盘旋不止。
孟华年神思恍惚,任周身青玄二帝呼喊亦是充耳不闻,见白昼黑夜飞转交替也视若无睹,他慢慢阖上双目,只觉身子飘忽起来,浑不知这世间万物被烛Yin这畜牲搅的天翻地覆,花朵复又含苞,新枝重回嫩芽,江河倒灌,雨雪腾空。
孟华年终于回答了心底里那个声音。
唯愿青山在我身边,再不分离。
睁开眼时,四周静悄悄的,仙人花Jing,荒山红蛇,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孟华年瞧着那屋顶木梁,甚是眼熟。
额头疼痛不堪,手指动弹也难,好似做了一个漫长无边的梦,终于醒了过来。
心中却宛如空了一般,说不出的怅然若失。
忽听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说道,老爷睡了这许久,头可还痛。
孟华年一惊,向那女子望去,见正是自己的大丫鬟雪娇,腰中系着巾子,身形娉婷,孟华年看着,倏尔想起个圆脸女童,隆冬里赤足而立,也不知后来如何,是不是被那红蛇烧死了。
他正想着,又见屋中进来好些婢女,端着脸盆手巾,孟华年慢慢坐起身来,心头闪过诸般画面。
河边绿柳滴着冷雨,有人抱着尸体从树下穿过。
朵朵白茶花盛开,自己躺在花下,只等一个人来。
雪娇斟满漱口茶,转身说道,老爷,昨儿夜里,张生私逃了,那些看守的婆子也不知怎的,偏说是管家的罪责,今儿堵在院里闹,就为着这事儿。
孟华年一听,惊的跳起身来,捉着雪娇手腕,急声道,你说什么。
雪娇吃痛,颤声道,张生昨儿夜里跑了。
孟华年恍然如隔世,喃喃自语,雪娇再答,已是听不进耳。
这幕幕都是真切的,若是如此,有个人正在院中等他。
孟华年欣喜若狂,赤足奔出门外,一眼就看见人群中那张熟悉的面孔。
正午时分,阳光眩目,恍惚间,心底有个声音自深处传来,说的是,如神君所愿。
36.
这一夜南乡落了细雪。
庄青山醒来的时候,已是晌午时分,日头高悬,照的屋内亮堂堂。
身边的被子还暖着,那个人已不知去向。
浑身都软成烂泥一般,两腿之间还豁出一个大洞,庄青山有些恍惚,好似被人始乱终弃,哆哆嗦嗦抬手揉了揉眼睛,瞧见纱帐后一个人影儿晃过。
雪娇正打发下人捧了火盆进来,瞧见庄青山醒了,掀起帘子,用银钩束了,笑嘻嘻地瞧着他。
庄青山躲在被子里,遮住一身红印,说道,姐姐别笑,快请郎中来。
雪娇吃了一惊,红着脸儿问道,可是哪里坏掉了。
庄青山欲哭无泪,说道,哪里是给我瞧病,是给老爷再诊诊,我瞧着那样子有些癫,总是不大对劲,怕是头被踢坏了。
雪娇眼珠子转了转,坐到榻上,与他小声说道,你才是傻了,老爷今早儿出去,使唤孟大家的,胡老爷子,利索的很,哪里像癫了,我琢磨着,说不定是老爷又记起你的好来,惦记你了。
庄青山摇摇头,小声道,我又有什么好了。
雪娇笑道,你不好,老爷昨儿缠了你一宿,对了,今儿早上老爷还吩咐咱们院子里备了你的吃食,小灶上温着,你等我叫人端上来。
庄青山听的心口突突直跳,雪娇一回身,他便忙不迭找了衣衫,急急穿好,踉跄着爬下床,就见雪娇和几个丫鬟端了吃食进来,放在桌上,正是,一碟松瓤卷酥,一碟菜rou蒸饼,一碟枣泥山药糕,一窝清香粳米粥,佐以四样腌制小菜,另有一碗糖蒸酥酪,一碗野鸡崽子汤,样样都是庄青山爱吃的。
庄青山单以为雪娇是与他拿个饼来,不曾想摆了一桌子,看这架势竟是要他在老爷房中用饭,登时汗如雨下,说道,姐姐,管家哪有在老爷卧房中吃喝的,让人笑话。
雪娇闻言,歪了脑袋,粉晕的长指甲点着下唇,对他慢条斯理笑道,你不吃,便要饿着了,老爷与我说,不让你离开这屋哩。
庄青山闻言又是呆住,雪娇趁机将他按在椅子上,与他夹了好些小菜,庄青山这才回过神,连连谢过,说不好让老爷的大丫鬟伺候。
他自昨儿正午便没吃过东西,如今早已饥肠辘辘,满桌子喜欢的吃食,更是勾魂一般,这便忍不住坐下吃起来,腮帮子塞的满满,眼圈儿却红了,只因想起以前两人还是贴着心的时候,孟华年也是如此,有时出去吃酒,也不忘了带点心回来给自己,殷勤如献宝一般。
后来就再没这番时光了。
庄青山吃着,也没忘了拣几个山药糕给雪娇,他多年左右讨好,府中的老人儿爱吃甜的咸的,都记的清楚。
雪娇初还推辞,瞧着没旁人,便用长指甲掐了,小心吃着,偏巧听见门外有人走进来,吓的噎住嗓子。
庄青山忙不迭站起身,硬生生咽了嘴里糕饼,哽的直耸脖子,好容易才喘上气,才瞧见是翠片,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