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利,矫若游龙般的朱色行书字。
“拿去交给赵城。”很快便写好了一道教令后,拓跋勰在其上盖上自己的公印,拿起后,侧身交给旁边侍立着的刘德才。
刘德才弯了弯腰,抬手接过教令后,直起身来,缓缓地走向赵城。
看见赵城接过了刘德才递给他的教令后,拓跋勰薄唇微扯,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去找江铎,让他带人随你的人一起,去把孤代地境内的,除他以外的武后探子,给孤剪除干净!”
“中途他若是什么异动,你便拿出此令,废除他的中尉之职后,将其,就地格杀!”
……
廷尉狱中。
关押着王诗曼的那个牢房里面,原本便挺舒适的布置中,新增添了许多的小玩意儿进去。
比如可以查看时辰的滴漏。
还有屏风里面,多了出来的一张小榻。
一个玉石棋盘。
一把琵琶……
如果说这里之前只能算是一个舒适一些的牢房,现在,这里已经被赵绍元按照王诗曼的要求,带了过来的小玩意儿,妆点得越来越像一个淑女的闺阁了。
这几日,赵绍元每日早晚都会过来这里一次,为王诗曼手上的伤换药。
听见敲门声,王诗曼自屏风后面走出,缓缓地踱步到牢房门前后,抬手刚打开牢房门,看见外面长身玉立着的男人后,她那形若鹅蛋的脸庞上,流露出些许讶然之色:“你怎么过来了?早上不是才来过?”
今日早上辰正时分,赵绍元已是来过了这儿,为王诗曼手上的伤换了一次药的。
赵绍元抬眸,看向王诗曼姣白的面容的目光中,带了一丝愧疚:“我之前曾答应过你,在你手上的伤好之前,都会亲自过来为你换药,但我接下来一段日子有一个差事要去完成,很抱歉王淑女,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无法再继续办到曾经应承过你的事情了。”
拓跋勰自甘露宫回到建章宫后,除了给赵城发了命令外,也向乐焕和赵绍元,下达了任务。
玉蔻阿母留给她的那个玉镯,被拓跋勰给了乐焕后,让其带一批人去京都探查与那个玉镯有关的,所有事情。
而他赵绍元,则需要带一批人重返东莱郡,查探玉蔻以及赵家的一些事情。
如果王诗曼不是被关押在这个牢房里面,不是除了赵绍元以外,再也不会有人跟她说话的话,赵绍元别说是去办一段时间的差事儿,他就是去办一辈子的差事,王诗曼也懒得管。
但没有如果。
现实就是,赵绍元走了的话,她王诗曼,就又要过回那个整日被闷着,说句话都没有听的日子了。
王诗曼无法不升起不满的情绪,她的脸色立时便沉了沉:
“大王的底下那么多能人,为什么偏偏要派你去做那个任务?是不是他知道你最近总在往我的这里跑后,不喜了,这才故意这么做的?”
上一次拓跋勰让人对王诗曼用刑后,王诗曼便对他彻底地死了心。
所以此时说话,便不太顾忌。
“大王岂会是那般气量狭小之人?”赵绍元一听就皱了皱眉,想也不想地便否决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大王不是气量狭小之人,那就是她这个这么想的人,是小肚鸡肠之人了?
王诗曼被赵绍元的话气得不轻,她恶狠狠地瞪了赵绍元一眼后,冷哼一声,往后转过身,便想回屏风后去。
呃,她怎么忽然就生气了?
赵绍元浓黑的双眉顿时皱得越发紧了,他不自觉地抬起步子,跟在王诗曼的身后往牢房里面走了几步,到了屏风前面后,却不得不停了下来。
再跟过去,就不合适了。
可是他停了步子,王诗曼却没有停,于是,赵绍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纤丽的身影,缓缓地,隐入了屏风之后。
她到底是为什么突然生气啊?
赵绍元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抬起右手苦恼地挠了挠头后,男人脑海中,忽然间灵光一闪:“你是在担心我走了后,没有人继续为你的双手换药吧?不用担心的,这事儿,我已经交代给了侍医署的陈侍医,从今日傍晚开始,他便会过来这里,代替我为你的双手换药的。”
“赵侍卫既然都已经安排好了,还有什么抱歉好跟我说的?我这里,也不过就是缺一个可以为我的双手换药的人,只要有人过来,这个人是陈侍医,又或者是什么赵侍卫,又有什么区别呢?”王诗曼Yin阳怪气地回。
是他,或者是陈侍医,都没有什么区别么?
虽然知道,好像确实没有区别,而且以陈侍医从医多年的经验,说不定为王诗曼换药时,那动作还能够比自己更加地熟练,更加地,不会触痛她手上的伤口——
可是为什么他听着,心里,莫名地就有些不舒服呢?
赵绍元有些不解。
王诗曼还赶人了:“我这里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了,赵侍卫就请去忙你的吧,我可不敢耽误你的正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