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排卵本来就是不正常的,所以绝不只是过年刚开始下手这么简单。
一想到自己仔细呵护的弟弟被人利用成这个样子还不自知,赖宗宪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向弟弟生气,阿囡多可怜啊,他既心疼又无奈,三十七岁人了,商界活跃十几年,他从来没有面对过这样一个有解却无从下手的难题。
赖宗宪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个人,搂着弟弟的肩膀慢慢的把话一字一句的讲完,生怕怀里的人听不懂、听不清他的一片苦心。
“我养你养了这么多年,他一句话就给你骗了。”
弟弟听完后愣了良久,嘴唇半张,好像有话要说,却最后只摇了摇头。
赖宗宪突然有些惆怅,他又叹了口气,好像眼前跪着的人已经不存在了一样,说:“四个?我和你这么多年,才有一个佑声啊……”
想要改变一个人的认知是很困难的,赖于声觉得自己的大脑正在被一种未知的力量剜成一片片之后便分崩瓦解,信任好似成了虚无缥缈的东西,没有了重量和价值,被人随意一踢便向雾一般飘散消失了。
他呆滞的看着面前的女人,那个女人也一样呆楞的与他对视。
女人捂着自己隆起来的小腹,她听了刚刚赖宗宪说给弟弟的话,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卵子是眼前这个人的。
她和祁钰山是大学就在一起的伴侣,同为beta的他们幻想着最普通简单的家庭,可是却因为一场变故她切除了一侧卵巢,另一侧也因为身体的影响而无法生育,恋爱中的伴侣到最后大部分都会希望他们之间能有一个孩子,她也不例外,可是现实的打击让她不得不放弃。
直到有一天祁钰山说他能找到供卵者做试管婴儿,她问过很多次,祁钰山说对方要求隐瞒,她也就不再问了,可是刚刚面前的这个人说的,却又是另一种说法。
她好像在对待容易受惊的小动物一般,手缓缓的抬起头放下,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没想到祁钰山竟然会选择这样办法,犹豫了半天,只能反复的说对不起来表达自己的歉意。
赖宗宪不顾那个女人,用腿踢了一下祁钰山的膝盖,说:“世界上这么多人,你偏偏挑他下手?”
祁钰山脸上的血已经干了,结成了血块,一动便碎开来落到地毯上,他抬起头看了赖于声一眼,对方一脸的不可思议,他笑了一下,这个人太傻了,他之前空闲的时候还分析过,他哥对他的骄纵和束缚让这个人并不了解太多的人情世故,以至于一点好话就能钻进耳朵融进心里,骗他是他做过的最简单的问题了。
他把视线调回赖宗宪,这个男人对弟弟变态一样的控制欲望让他即使和他并没有过多接触也能从赖于声身上深刻体会到,他和赖于声每一次见面都让他有种做间谍一样的错觉,他当着赖于声的面抱怨过,赖于声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因为他知道他也是苦于如此。
最后,他把扭头看向自己真正的爱人,一个念头一直在他心里回旋,他只要她活着。她是一个好女人,如果知道自己这么铤而走险的话,她一定会拒绝并阻止他,他骗了她,这个长达四年之久的谎言最后还是被戳破,他突然觉得轻松了许多。
“你弟弟还想和我一起逃呢?逃开你,你知道吗?”他冷笑了两声,脸上又被重重的打了一拳。
赖宗宪不是不知道,可是自己清楚和从别人口中得知又是另一回事,连内心自我安慰美化事实的环节都没有了,他恼火极了,失去了最后的耐心,把手枪的保险拔开。
祁钰山闭上眼睛,等待着脑门上出现冰凉触感,迟迟没有,他睁开眼睛,看见赖宗宪拿着枪抵着他爱人的肚子。
“哥!”赖于声的肩膀被后面的那个人掰得生疼,他想站起来却被狠狠的摁住,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哥哥不能杀人!
赖宗宪充耳不闻,他对着面前跪坐在地上的女人说:“给你两个选择。”他用下巴点了点祁钰山后又转回来点了两下:“他,或者这个。”
女人已经完全被吓住了,她不知所措的摇摇头,慌张的看向祁钰山,祁钰山也在挣扎,却被按着他的人猛的踢了一下腹部,他痛得像一个虾子一样蜷缩在地板上,双腿痛苦的蹬了两下。
“3”
“哥!!!”
“2”
“哥!!!算了吧!!!我不走了!!!哥!!!我错了!!!哥!!!”
“没有你求情的份!”赖宗宪向后面吼了一声,脑门上都能看见暴起的青色血管,弟弟能原谅,他不能,他转过头,声音略带沙哑,如果仔细分辨的话还有些因为愤怒而带出来的颤抖:
“1”
肩膀上的力因为自己的剧烈挣扎和抖动而有些松动,赖于声趁机狠狠的咬了一口上去,松开嘴冲到赖宗宪旁边,把那只举着枪的胳膊拼命的往上抬。
赖宗宪没有选择开枪,女人也在最后一秒结束后用颤颤巍巍的指向了旁边躺在地毯上将近昏死的人,说:
“我选他。”
赖宗宪扬起下巴,眼睑低垂看着哭得嗓子一哽一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