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好奇道:“娘娘,那河边真的留有足印么?”
林若秋莞尔道:“自然是诈他的。这半个月都没下一滴雨,河边怎shi的起来?”
只是以楚兰的年纪,断乎想不到这样周全,所以林若秋才能一击成功,她是用大人的智慧来对付一个孩子,可谁叫楚兰先来找麻烦的?事情败露也是理所应当,林若秋自然问心无愧。
母子俩相携走了一段路,林若秋见楚瑛面色闷闷不乐,遂问他道:“还在为方才的事不快么?”
楚瑛发出一声与年龄不符的叹息,“孩儿想不通他为何要冤枉我。”
林若秋道:“任何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目的,他若不拉你下水,如何能抽身事外?”
其实楚兰适才那句话说得倒很对,楚瑛毕竟是皇子,倘若这桩事真是他做下的,宫里也不可能拿他怎样;况且,邺王夫妇一直对皇座上的那位耿耿于怀,得知是楚瑛害了自己儿子,只会急怒攻心到宫里讨说法,却不会想到细查。某种意义上,楚兰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他能敏锐地洞悉大人之间的矛盾,并适当加以利用——这样危险的人物,绝不能让他登上世子之位。
楚瑛的神色愈发沉重,在闹出今日这桩事之前,他还以为自己与那两兄弟是顶要好的朋友,如今其中的一个已然破裂了,这对他而言自然是三观上的极大冲击。
楚瑛喃喃道:“他是不是很讨厌我?”
林若秋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但认真要说的话,其实是有的。皇子的身份,已经注定了楚瑛生而不凡,就算大家都在一个学堂里进学,皇帝也叮嘱了要一视同仁,可日常相处之间,还是会有所偏移。就连那些公子在入宫之前,家中的大人一定也叮嘱过,务必要对诸皇子多多注意,不能冒犯,更不能有逾矩失礼之处。至于收到的效果如何,就因人而异了——或许是敬畏,或许是因这种不平衡而产生的羡慕乃至妒恨,谁知道呢?
换句话说,楚瑛的身份,注定了他很难拥有真正知心的朋友:一个能与他平等相处、不带有门户之见的人。
林若秋沉默片刻,握紧他的手道:“他讨厌你,你会难受么?”
楚瑛垂眸不语,他年纪轻,自然不可能做到事事淡泊,尤其在友情撕开了那层面纱之后,他简直不知该怎么面对好了。
林若秋缓声道:“但其实是不必的,总有人更欣赏你一些,也总有些会憎恨你一些,一个人内心倘若足够强大,这些事便再伤害不了他。”
这样的说法令楚瑛感到新奇,他不禁抬头望林若秋一眼,“母亲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么?”
林若秋笑着摸摸他的头,“多数时候是这样的。”
不过她可没法自卖自夸,放在自己身上就成了天性迟钝与厚脸皮,细想起来,讨厌过她的人其实不在少数,可很少有被她放在心上的,从前的魏太后、魏昭仪,乃至后来的谢贵妃,她们多数视她如仇,可林若秋的应对呢——她好似没什么应对,这些人就不攻自破了。但与其说她手腕非凡无往不利,不如说这些人都是自取灭亡,太在意得失,难免也会为得失所束缚,最终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来。
至于林若秋么,她一直都是安安生生过自己的小日子,细水长流,可也因此流到了最后。
她并非哲学家,但或许生活自有它遵循的一套法则,那便是随遇而安,知足常乐。
林若秋看着儿子,柔声道:“所以你也只需做好自己的事便好,好好对待课业,好好对待先生,闲时孝敬长辈,与兄弟姊妹嬉戏玩乐一番,至于其他的事,自有父皇与母后为你Cao心,好么?”
楚瑛专注的聆听着,似有所悟。
两人回到宫中,楚珹早焦急的迎出来,拉着他哥哥问东问西——听到邺王妃进宫找茬的消息后,这小子也急得不得了,生怕邺王妃会唿楚瑛两巴掌——听闻那位王妃最喜欢扇人巴掌。
林若秋放两兄弟自己谈心去,正要让红柳泡壶茶来润润喉咙,就见李蔷脸色苍白的过来了,一看到她急忙问道:“如何?邺王妃没有为难殿下吧?”
林若秋知她关心情切,也便耐心回答了一番,李蔷听罢便念了声阿弥陀佛,“早知大殿下不是这种人,那邺王妃好生糊涂!”
又恨恨地骂了两声。
经过先前昭阳殿中那出,林若秋实在没有与她交谈的兴致,谁知李蔷明明看出她有送客之意,却还是不愿离去,反而坚持问道:“经过此事,姐姐还不打算立大殿下为太子么?”
林若秋皱眉,“这和立太子有何关系?”
若说李蔷之前那次询问还是试探,这回则几乎挑明了——她为何这般汲汲于储君册立?林若秋委实不解,这与她有何关系?
李蔷的神色却极认真,“楚兰敢任意诬陷大殿下,自然是因为阿瑛还是个名分未定的皇子,若他成了太子,君臣有别,那些人可还敢肆意欺凌于他?”
林若秋只觉得她真是魔怔了,当下冷淡道:“陛下与本宫自有安排,你且回去,今日这些话本宫只当没听过。”
按说这些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