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桐笑了，她拨弄着耳畔垂落的鬓发道：“我总把事情弄那么糟，居然还不够糊涂。”
你想怎样？你能怎样？
辛桐没吭声，路灯晕黄的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又长又孤单。
讽。“她把自己当成什么英雄人物？一副理想主义救世主的嘴脸。”
辛桐总在想她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母亲，软糯温顺、怯弱无能……想着想着，又尽量不去想这些事。
“她就是那样的人……你也不好指责她，”辛桐淡淡说，“都很不容易。”
辛桐沉默片刻，又补充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总要解决的。”
对待亲人的问题上，她和江鹤轩是近似态度。毕竟一个屋檐下生活那么多年，很多事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拿什么解决？他要真找人把你绑了扔海里怎么办？”江鹤轩口气严厉几分，“你就该马上辞职。”
“优白，”傅云洲道，“让她明天中午来见我。”
见辛桐这副模样，江鹤轩无可奈何地长舒一口气，想帮她整理头发又放下手，最终柔声埋怨：“你总是这么
被差不多的措辞再次嘲讽一通的辛桐，此时正与江鹤轩一起在饭店吃晚餐。
她并非厌恶江鹤轩才不让他上楼，毕竟两人相识如此之久，她家的破事展露在他面前的难道还少吗？……只是心里堵的难受，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的狼狈。
现在她怀疑傅云洲，也忌惮江鹤轩。可她又不想因判断失误伤害江鹤轩，害得两面不讨好……预判未来的事要比推理已发生的事难上太多。
不然呢？
傅云洲某种意义上是个大度的人。他从不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耗费喜怒，却独独对辛桐小气又刻薄。
走出商场大门，浮华的光刹那间被玻璃门堵在身后，冬夜寂寂。
他很久没这么生气了，但她就是能让他发火。
她闷声闷气地坐上车，耷拉着脑袋维持缄默，头发挡住半个面颊。
“还不知道，”辛桐摇摇头。虽然狠话撂出去了，可具体怎么安排她还糊涂着。
他们从扶梯下来。商场苍白耀眼的顶灯罩着大理石铺就的地面，微弱的彩光为墙上大面积的海报增色，从四面蔓延而来。石膏般的女店员百无聊赖地站在服装店门口，只有一双疲倦的眼随着人群移动，仿佛在看一张张行走的钞票。
“你老想着大家都不容易，那你呢？”江鹤轩望着她，幽幽叹息。“你就是太聪明，要是糊涂点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江鹤轩问她。
饭后，两人并排从商场顶楼往露天停车场走，辛桐简单地同他说起眼下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