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唤了他一声:“哥。”
荆牧看向他,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把他一把拉了过来,让他靠在了自己身上。陆有时差点栽到了他哥身上,还好他平衡能力惊人,才稳稳当当地没有直接把他哥扑倒。
“今天过来看看你们,也是带小时过来,嗯……”他思考了一下,随后笑着说,“算是正式见家长。”
陆有时愣了,维持着半蹲半跪的姿势,呆愣了好几秒,然后扑通一声端端正正四平八稳地跪了下去。
“爸……不对不对,”陆有时觉得不够正式,“父亲母亲在上,请受小婿一拜。”说完恭恭敬敬地磕了头。
荆牧真是震惊了,他觉得陆有时这人有时候脑回路也是够清奇的,只能笑着拍了拍他弟的脑袋,要把人拉起来,结果没拉动。
陆有时在那儿正儿八经地继续说:“我以后一定会照顾好我……”他下意识地想说“我哥”,话到嘴边觉得这么称呼似乎不太对,又改了口,“我一定会照顾好牧牧的,不离不弃白首偕老,我发誓一辈子爱荆牧,一辈子对他好,我……”
荆牧把陆有时给捞了起来。
“别发誓了陆小时,你到底是从哪个年代穿越来的。”他嘴上这么说的,唇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下去,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叫他“牧牧”了。“再说了,什么婿不婿的,你说着不觉得别扭吗?”
荆牧:“爸妈,这个人也是你们看着长大的。以前我和他算是聚少离多,以后我想和他过一辈子。”他说完侧首看着陆有时,眼底俱是温柔地笑意。
陆有时竟被那清浅的笑晃的一时忘了言语,好半天才喃喃道:“爸妈,我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感谢你们让我哥这么好的人来到这个世界,还愿意和我过一辈子。”
“这会儿又叫哥了?”荆牧偏偏头,然后站了起来,把他也拉了起来,“别跪着了,现在地上还凉得很,容易把膝盖冻坏。”
陆有时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像个傻大个的憨憨。
“哥,我们这算是在爸妈这儿领了证是吗?”
墓碑上贴的照片,是父母二人笑意盈盈的模样,平静而温柔,像无言的默许。
“是啊,”荆牧说,“以后咱俩也算有名有份了。”
陆有时一把抱住了荆牧,紧得荆牧都有些透不过气来了。
“哥,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爱你一辈子,下辈子,永永远远。”
荆牧回抱着他:“嗯,我也爱你,比永远还要多一天。”
“居、居然比我的还要多一天,”大号狮子撒着娇,“哥,你太狡猾了。”
荆牧笑着说:“因为我爱你啊,陆小时。”
春风料峭,日暖心头。
“走吧,回去了。”荆牧拍拍陆有时的脊骨。
陆有时松开了他,但双手仍然放在他的肩膀上,“等等,哥。”
荆牧有些疑惑地望着他,看到他的目光移向了自己的身后,荆牧便跟着他的视线回过了身。
墓碑林立之间,蜿蜒小道尽头,有位长辈。
荆牧愣在了原地。
那个人是陆成疆。
“哥,咱们俩的证上还差一个戳。”陆有时在荆牧身后说。
荆牧喃喃:“你,你什么时候和陆叔叔说的。”
“新年之后,我不是和你说我得回杭城一趟吗?那天其实就是找老陆去了。”
陆成疆走了过来,他本身的长相不属于十分和蔼可亲的那一类型,再加上久在商场征伐,自带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场。
荆牧其实是有些还害怕面对他的。
“……”
陆成疆先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然后才开口:“我都已经有些忘记昕仪长什么样子了。”
“当年我们分开以后,”他叹了口气,“我把那两年的照片全都烧了。”
荆牧的眼眸垂了下来。
“不过,”陆成疆露出了笑容,竟然也是符合他年龄的慈和,“你和她长得很像,看到你,让我有一种再次看到了昕仪的感觉。”
荆牧:“陆叔叔……”
陆成疆听到他的称呼笑了一下,朝陆有时说:“你小子不行啊,果然还是得靠你老爸出马。”
他说着递了一只纸袋给荆牧,荆牧下意识地接下了。
陆成疆:“许多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正好前段时间在加大出差,记得小时候你挺喜欢这个牌子的水果糖,我就买了。说实话这个牌子现在有些难找了,我想买全是椰nai味儿的那种,实在没找着,只好还是买了混合装的。你不喜欢的口味就都给小时吃吧,反正这臭小子也不挑。”
荆牧看清了里面的东西,是很多很多年前,陆成疆出差回来以后会给他们兄弟俩带回来的小零食,是陆小时会偷偷往他抽屉里塞的小糖果。
已经陈旧了的记忆忽然褪去了尘埃,那些色彩顺着这些颜色鲜艳的糖果们,缓缓铺陈而去,记忆的边缘不再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