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鸿之挂断手机,他望着旁边的双层别墅,翻过它院子低矮的栅栏,落地动作干净利落,踏着花园的泥土,一步步走到门口。
蒙城的警察全都便衣,他们接连翻入院中,其中两位默契地侧身贴墙躲在旁边,另一位清了清嗓子,按下门铃。
足足一分钟都没有回应,门铃被再次按下,短暂的等待后,门里传来男人的问询声:“谁啊。”
蔚鸿之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握紧,是的,他听出来了,房子里的人就是邵辰风,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忘记这个令人作呕的声音。
“快递,麻烦签收一下。”
门被从里面打开,还没等邵辰风看清外边的人,就被肩膀上的巨力推得猛地向后趔趄几步,下一刻他衣领被重重揪起,蔚鸿之愤怒的面孔占据整片视野——
铁硬的一拳狠狠砸在了他脸上。
脆弱的鼻梁遭受重击,鼻血霎时涌出,剧痛之中邵辰风几乎丧失思考的能力,但他仍然清楚意识到,他历经千辛万苦营造的温柔乡,遥远的幻梦般永远的破碎了。
一片混乱之中,两名警察制住被打懵了的邵辰风,蔚鸿之也被拉开,血从他拳头上一滴滴落下,和邵辰风鼻子里疯狂涌出的血一起,砸在地板上。
他紧紧盯着面前道貌岸然的画家,字音从紧咬着的牙缝中挤出,啖rou饮血般森然:
“你把雀宁藏到哪儿去了?”
第章 获救
蔚鸿之怒火中烧的一拳杀伤力实在太大, 邵辰风过了半分钟才勉强从疼痛和晕眩中缓过神来,他鼻端和下巴已经完全被血染红,双臂被两名警察锁在身后,狼狈如败犬,见蔚鸿之带着一群年轻力壮身着便衣的男人,还以为他是私下找来的,定了定心神,厉声道:
“你在说什么?你们是谁?这是擅闯民宅!”
把蔚鸿之拉住制止了更多过激行为的刑警绕过他, 迈进屋子, 看到那身蓝色的制服和“中国刑警”的肩章, 邵辰风话音戛然而止。
孟尝冬和技侦最后进来, 混血少年目光冷冷定格在邵辰风脸上, 毫不掩饰其中的鄙夷和厌恶, 技侦抱着平板电脑, 点头道:“应该是这里了。”
“雀宁在哪里?”蔚鸿之再次问道。
“我说了我不知道!”邵辰风的心在看到警察的那刻便已经坠入极寒的湖底, 但仍在做最后的挣扎, 他藏雀宁的地方十分隐蔽, 万一他们找不到呢?那些东西也被自己藏得严严实实,应该不会被发现的,不会被发现的。
“你是雀宁男友,现在他不见了,为什么要来找我?你们有什么证据?我会告你们暴力执法!”
邵辰风的第一句话让警察忍不住看了蔚鸿之一眼, 面对邵辰风死不承认的抵抗, 蔚鸿之扯动唇角冷笑一声, 虽然很想再朝这张令人作呕的脸上来上几拳,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做——知道邵辰风绝不可能吐露雀宁被关在哪里,蔚鸿之不再理会他,朝客厅走去。
邵辰风不可能傻乎乎地直接将雀宁关在某个屋子里,应该会设有密室,比如说地下室之类的地方,把邵辰风用手铐靠住,除了监视他的民警外,其余人全都四处搜查。
定位器的Jing度有限,已经起不到作用了,蔚鸿之飞速将两层楼看了遍,连最顶端空荡荡的阁楼也没放过,半个人影都没有。
“应该会有暗室。”蔚鸿之对跟在身旁的孟尝冬道。
“不说我也知道。”孟尝冬本能地呛了一句,他学着电视剧中的样子对着墙壁敲敲打打。如今控制住了邵辰风,找到雀宁就只是时间问题。
蔚鸿之回到一楼,第一遍找寻无所收获后,刑警正在对邵辰风进行审讯,孟尝冬好奇地在旁边听了会儿,见邵辰风软硬不吃死不松口,咬死了他是被蔚鸿之冤枉陷害的,还把两人之前的摩擦拿出来作为证据,忍不住假装从旁边路过,伸腿踢了他一脚。
一层有一间房被改装成了画室,想到邵辰风将雀宁视为带给他灵感的缪斯,蔚鸿之停住脚步,原书中也有些过邵辰风拿了画具到密室中对着雀宁绘画,那时候他一目十行的扫过,也就无从这处细节中得知密室究竟是否就在画室旁边。
但这附近的可能性最大,如果邵辰风每日都对着雀宁画画,离得远了拿东西也不方便。
他仔细摸索起画室的墙壁和一些装饰,特别是墙壁上装裱过后挂起的画框,不放过任何可能安置机关的地方。越是这样找下去,他心中的预感就越强烈,仿佛冥冥之中有个虚幻的声音正悄声告诉他,雀宁就在这附近。
墙上挂着许多意境开阔色调梦幻的风景画,傍晚的阳光落在无声地落在上面,桌子旁边垛叠着的干净画布,上百根大大小小粗细不同的画笔和一小盒一小盒的油画颜料摆放在一起。立在角落里的画架上,未完成的作品呈现玫瑰的红色,寥寥数笔勾勒出看不出形状的奇怪轮廓,流露出难以言喻的荒诞和压抑感,水桶中的清水被红颜料污染,如同被稀释过后的血。
在开门之前,邵辰风就在坐在这里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