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善的孩子买点东西。
结果便在百货商场里,遇到个不长眼的男人。
番外25猩红
这其实只是一件小意外,前前后后的发生十足的短暂。
眠风从洋气新派的大楼内出来,手里拎满了适合家庭的所用之物,其中包括一只烤面包机。商家在坐推广活动,呼喝的推销员把广告词念得大而愉悦,说是能够将妇女从繁忙的家务劳动中解脱出来。每天早上,只需要花一分钟,把面包片扔进去,两分钟后就能得来香喷喷的早餐。这让她瞬间想到颠着孩子屁股的刘宝善,于是花了十块大洋买了一只。
既然买了面包机,当然还要去搞一份长面包,让刘家的大汉和婴孩儿当时就能尝尝鲜。
眠风从大楼内出来,要去斜对面俄罗斯人开的面点店铺,一辆大车疾驰着从她身边过去,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跟人撞上。
一群大男人军装穿得笔挺,行径大大咧咧,勾肩搭背大声喧哗,嘴里操着浑厚的北方话,正从面点房旁边的洋餐馆出来。
这也很正常,如今是多事之秋,动不动就要打点小仗。
其中走在靠马路边的那位倒是着西装,他的余光中看到有女人闪避了一下,他其实是可以躲开的,但还是让对方硬生生地撞到自己身上。
纸箱子哐当地砸到地上,眠风有些不悦,扫了这人一眼。
男人丢开同伴,哈哈哈地笑了几下,帮忙着去捡地上的东西,还拎在手里掂了掂:“什么东西?还有点重呢。”
还给眠风的时候,故意在她的手指上勾了一下。
这人显然是个老到的风月老手,跟着部队从山东过来,他介绍说是自己是什么军的顾问。
眠风的长相自然不差,然而岁月和职业赋予她某种特征,如果不是特别注意的话,会很快将她忽略过去。
这个叫洪继波的老手,有过不少情人,玩过不少女人,像眼前这般的良家主妇,倒是没上手过。拉着良家下水,向来是他未完成的一件心愿。何况她越看越是耐看,这般他乡艳遇,搞成的话大可拿回去当谈资。于是在遭遇拒绝赔偿后,他还是赖在女人身侧,十分无赖地抢她手里的东西:“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眠风对他反感至极,洪继波虽然不丑,给她的感觉却像是吃了满嘴油的苍蝇,这苍蝇可能刚刚扒过粪。
这群大兵在旁边看着,吹口哨起哄。
洪继波继续纠缠的当口,洋餐馆里又走出两个人。一个副官跟一位长官。这位长官铿锵地走了过来,帽檐压得很低,脸上白的惊人,同时惊人的,还有他的脸。
眠风瞬间想到了季仕康。同样是出色的脸,季仕康更冷峻,而这个男人更阴鸷,贵公子的相貌安上了军阀的睥睨和冷傲,仿佛全世界都是他的敌人。
她的嗅觉很灵,这人身上飘出香甜的味道,所以她再看过去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人体魄下的糜烂和虚弱。
洪继波对他打了个滑稽的立正,抄手搂住了眠风的肩膀:“陈师长,您看看我这位新女朋友怎么样?”
陈玮对洪继波的烂事毫无兴趣,这个姓洪的狗日,是上面强塞进来。名曰顾问,实际是个不中用的监视。他的目光从女人身上掠了过去,看到一双暗黑无波的秀眼,陈玮心下一动,觉着有点意思了,他接着敏感抽动一下鼻翼:“你是吗?”
这话是对眠风说的。
眠风当即摇头,身影微闪,从洪继波的手掌下脱离出来,一句话也没说掉头就走。
洪继波生来富贵,自傲自负,大庭广众之下女人这等动作,几乎等同于把他的脸丢到地上烂踩了几脚。
他故意作出轻松的姿态:“女人嘛,看着清高,搞到床上就不一样了。”
过了几日眠风去学校里接孩子,长虹已经跟着他亲爹去重庆,要过好几天才回来。玉容对长虹太过思念,完全忘记兄弟曾经的恶劣行径,一味回忆着他的好,也不肯再交新的朋友。眠风去晚了一刻钟,玉容病恹恹地,像条无人相伴的小狗,立在学校门口的大柱子下踢打脚下的石子。
眠风把他的小手捏进手心里,拍拍他的脑袋:“想吃什么?今天晚上我们去外面吃,好不好?”
玉容问他爸呢,眠风说廖缙云今天要忙到很晚。
玉容怀着患得患失的心情,无奈而长长地叹气:“啊好吧,妈决定就好了,我吃什么都可以啊。”
为了排遣玉容的忧郁,吃晚饭后眠风领着他在热闹的街道上慢慢地走。玉容不由自主地撅着嘴:“以后哥哥会跟我分开吗?”
说着,他又是叹气,很悲苦:“妈,我好寂寞啊。”
眠风听他的话,看他的神态,竟然不悲伤,倒是非常想笑。
好在她是一个对自己表情管控严格的人,思考着要不要带玉容去看电影。
很不凑巧的是,洪继波带着一个丰乳肥臀的舞女也来了电影院,他在队伍后面窥视到孩子和女人,嘴角发出凉凉的笑,笑得身边的女人疑惑:“洪哥哥,你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