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他背影修长高大,给人沉稳的感觉。
外婆眼眶有些shi润,点了点头。
薛昔将草莓去了柄,洗好了,放在碟子里拿出来,搁在床头边,外婆让他吃,他扯了张纸巾,将shi漉漉的手指擦干净,说:“这周还没见过医生,没聊过你的病情,我先去趟医生办公室。”
“好,快点去快点回啊。”外婆叮嘱道:“不然待会儿我又睡过去了。”
薛昔点点头:“嗯。”
*
薛昔没有去补习班等周忆之,周忆之放学后,就从司机那里听到了薛昔外婆清醒过来的消息,于是让李司机也把自己送到医院去,刚好她很久都没来医院探望了。
周忆之进病房的时候,薛昔不在,从护士口中得知他去医生办公室了,周忆之就先在病房陪一陪外婆,顺便等他。
这一个学期她来得虽然没有哥哥频繁,但是也陆续来探望过外婆几次。
所以外婆也已经熟悉她了,一见她进来,就赶紧招呼她吃草莓。
薛昔从医生办公室出来。
外婆的病情还是老样子,记忆衰退得很严重,器官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衰弱,薛昔仔细看了下所有的报告,学医的他再了解不过,目前唯一的治疗手段只能是补充营养,维持健康,医学上没有什么好的治疗手段。
他将报告折了一下,朝病房走去。
走到门口便听见周忆之和外婆的声音。
老人说:“薛昔是男孩子,多做点事情本来就是应该的,之之你别和他客气,有什么事都找他,本来得到你父亲帮助,我们已经很感激了,你让他帮你写作业也可以,体育课不想跑步也让我们小昔帮你跑……”
又说了什么薛昔听不清。
薛昔听见外婆的话有些哭笑不得,正要推门进去。
忽然听见坐在床边的少女轻轻吸了吸鼻子,像是有些难过。
她道:“外婆,你别这样说,其实……”
“其实,其实是我欠哥哥的,如果没有我,上辈子他可能……”
后面的话周忆之弱了下去。
她看着满头白发的薛外婆,心中伤感,不只是那些她对不起薛昔,其实在薛昔的外婆的事情上,她也很对不起他。上一世他外婆去世之前,她从未去探望过他外婆一次。
现在想起来,当时失去最后一个亲人的、刚刚成年的哥哥,会不会有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呢。
薛外婆听不懂她的话,说:“之之,你说什么?”
周忆之鼻尖酸楚,摇了摇头,没再继续那个话题,道:“外婆,我继续给你念书吧。”
薛外婆点了点头,慈祥地看着她。
*
病房外的身影漆黑眸子愕然,浑身僵硬地站在那里,身影被走廊的灯光照在地上,明晃晃的,也是僵直的。
医院走廊人来人往,充斥着各种声音,但他全然听不见,有那么一瞬间,薛昔脑中嗡嗡,空白一片。
他一开始便好几次怀疑过忆之是否也是重生回来的。
但无论是笔迹,擅长的钢琴曲,还是不动声色、旁敲侧击地问她上一世的事情,她全都没有流露出任何重生回来的迹象。
所以他决定不再去思考那个问题。
或者说,也是逃避去面对那个问题。
可现在他明白了,自欺欺人并没有用。
原来,一切改变都是因为愧疚。
矛盾
周忆之本来想等着薛昔从医生办公室出来, 和他一块儿回去,结果她在病房左等右等,外婆都睡着了, 护工也把床摇了下去,给外婆掖好被子,她都没见到哥哥的人影。
周忆之有些纳闷儿,不禁和护工打了声招呼,去医生办公室看了下。
护士告知她这个科室的医生快要下班了。还有一大堆等着咨询报告的病人挤在门口,嘈杂不堪, 周忆之视线扫了一圈, 没扫到薛昔鹤立鸡群的身影, 只好转身出去。
刚一转身, 刚好有个面如土色的病人家属捏着白色报告纸, 满头大汗地往里面挤。
周忆之被他用肩膀撞开, 平衡失衡。
身后有人扶了她一下,她才堪堪站稳。
周忆之退到走廊上,回过头来, 薛昔高高的个子站在她身后, 将嘈杂隔开来。迎面又过来了几个家属, 他展开手臂隔了一下, 把她拉到他身后,回病房取外套。
“哥,我还以为你先走了呢。”周忆之抓着他衣服,松了口气, 抱怨道:“刚准备打电话问你怎么还没回病房。是不是医生那边排队问问题的人太多了?等了很久吗?”
她抬头看向哥哥,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他神情有点异样。他正好也垂眸朝她看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背着身后的光的缘故,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那双漆黑的眸子有几分难言的晦暗。
“怎么了?”周忆之愣了一下。
薛昔喉结动了动,收回视线,道:“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