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之玉眼神冰冷,只恨自己现在还没恢复正常,否则……她深呼了一口气,不甘地闭上眼,咬牙道:“你是谁!”
她的殿下又在哪儿?
昏迷前,她脑海一时混沌,竟没分清这人与萧则的区别。现在回想起来,除了一张脸,这人哪里都与她家的呆殿下不一样。
他顶着一张与殿下同样的脸,是想做什么?她的殿下此刻又遇到了何事?
萧则闻言沉默了片刻,缓缓弯起嘴角,勾着她的一丝黑发,缠在手心,漫不经心道:“阿玉,我就是萧则啊。”
该死,他的阿玉怎么会认不出他了呢,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平静淡然的眸底陡然卷起一阵风浪,关在深海的恶兽蠢蠢欲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冲破禁锢。
“不可能!”温之玉目光锐利:“殿下去了西山,怎么会独自出现在这?”
萧则目光深深:“自然是想阿玉了。”
至于西山的事,不能让阿玉知道,阿玉会害怕的。
而他这种话,温之玉怎么会相信,她冷冷一笑,挣扎着伸出手,就想要摸上他的脸,早就听闻世上有奇技可易容,这个人一定是画了一张与萧则同样的面孔。
而她这点力气在萧则看来无异于幼猫伸爪,在得知她的意图后,他懒洋洋靠在床榻上,一手将温之玉搂紧,一手牵着她的手腕抚上自己的脸,“摸吧,若是摸不出来,阿玉可不能说胡话了。”
柔软的指尖颤抖着抚过每一寸肌肤,从眉眼到嘴唇,萧则看着她疼到脸色发白也要摸清楚的样子,默默阖上了眸子。
半晌后,他一把抓住温之玉的手,从怀间取出手帕,轻轻擦掉她额角露出的汗珠,“阿玉,第三遍了,你就这么不信我是萧则么?”
“不……不可能……”温之玉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他毫无一丝破绽的脸,再看他脸上陌生的神色,忍不住别过头:“殿下不是你这种样子!”
似是觉得她的话过于可笑,萧则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弧度,手指抚上温之玉的脸庞,轻柔又强势地将她的脸转向自己,目光幽深:“那萧则是什么样呢?这样的么?”
说罢,他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纯善干净的笑,连琥珀色的眸子都猛然清澈起来,一眼到底,“阿玉。”
他轻声叫着。
温之玉浑身一震,“你!”
萧则表情纯然,慢吞吞道:“原来阿玉是喜欢这种样子么,那我倒是可以为了阿玉一直这样呢。”
嘴唇控制不住地颤抖,温之玉闭了闭眼,猛地挥出一掌打萧则的脸上,“滚!”
房间里蓦地安静下来,萧则偏过头,缓缓舔了一下嘴角的痕迹。温之玉打得不重,或是说,她没办法打重。
他低头看着自己怀里抽搐着手的女子,低低地笑了声,“阿玉不喜欢么?”
“别用那副样子和我说话。”温之玉惨白着一张脸,“你不是,不是……”
萧则碰了碰她的手心,叹道:“我是。”
温之玉欲要抽出手,就听见萧则低声在她耳边,将一件件往事清清楚楚地说出来,随着他的声音,萧则往日的模样不断地浮现在她眼前。
她从未知道,自己的记性竟好到如此地步,竟与这人说得分毫不差。
“阿玉,你怎么会认不出我呢?”萧则抱紧她,下巴靠在她的肩头,“我可全部都记得。”
“别说了!”
她奔溃地低吼。
萧则的话无异于在一遍遍提醒她,你被骗了,被无数次私心想要保护的人给骗了。
多么可笑,日夜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她竟没发现身边之人的心思居然这般缜密深沉。
该说萧则演技好,还是该说她沉浸在假象里不愿睁开眼?
“阿玉,之前的我,与现在的我没什么不同。”他轻声低语。
不同么?
她早就该发现了,那么多破绽,萧则应该从未想过隐瞒。
无论是突然变化的情绪,还是平日里奇奇怪怪的动作,都在叫嚣着告诉她,这个人有问题。只有她转眼就人被迷惑,从不去想其中的秘密。
单纯无辜茫然的殿下不过是眼前之人给她看的一副假面罢了,世间从没有过这样的一个人。她才是戏里的傻子,傻乎乎相信他给她看的一切。
温之玉自嘲地笑了笑,“你想要做什么?”
她该清醒了,在这个利益为上的世界,她不相信萧则只是为了看到她此刻真相大白时的出丑。
萧则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快到温之玉还未看清就瞬间消失在眼底,“阿玉在想什么?”
他低声反问,一双眸子深沉莫测,仿佛要直直地看进人的心底。
温之玉沉默地与他对视,当初就是这样干净的眸子一遍遍迷惑住她,她仔细看着眼前陌生而又熟悉的人,那个几日前与她告别的殿下,从此消失在了西山,也消失在她心里。
“萧则。”她重新认识他了。
“阿玉,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