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禄,你要是不怕我手里的扁担,你就过来试试。”
陈年年横着眼,拿着扁担挡在自己的身前,只要陈天禄敢过来一步,她保准让他好看。
尽管不明白怎么回事,但眼前的一幕让周子渠明白,陈年年家里有很深的家庭矛盾,并且这种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这种事情被他一个外人撞见是十分尴尬的,可周子渠却又无比庆幸自己跟着陈年年一起回来了。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哪里是那两个男人的对手。
剑拔弩张的时刻,周子渠无声的站在了陈年年面前,用他那并不宽厚的身体将她护在了身后。
至亲之间恶语相向,棍棒交加,沉默寡言的陌生男人却挡在她身前,为她抵御着即将到来的危险。
陈年年心中突然多了点说不出来的感慨。
陈天禄看着这个才到陈家湾几天的男知青,吊儿郎当的说道:“哟,什么风把周知青也吹到我们家来了,这会儿我们家正忙,可没空招待你,麻烦你让让。”
周子渠回头望着陈年年。
说:“年年,你别怕。”
陈年年将眼里的泪憋了回去,十分豪迈的说到:“怕什么,他敢来,我就敢揍。”
“我当你为什么突然就这么硬气了,原来是有靠山啊,真不愧是陈家湾最漂亮的女人,这才两天就把这知青的心都给勾到你身上了,陈年年,你可真行啊。不过要勾你也勾个厉害的啊,像他这种身体单薄的小白脸,怕是连我一脚他都承受不了。”
“陈天禄,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她反正是破罐子破摔,名声什么的早就坏了,没什么好怕。
可这事和周子渠没有关系,陈年年不能让他白白背负污名。
“你都敢做,还怕别人说吗,我们家的家事你竟然还叫这个野男人来插手,这会儿又在这里装什么清白。”
陈天禄和陈贵财一样是个泼皮无赖,什么话他都敢说出口。
明知道陈年年是个没出嫁的大闺女,却句句都要往她身上泼脏水。
陈年年搞不懂,好歹姐弟一场,这陈天禄何至于闹到这般地步。
不过有陈贵贵财这样的爹,能教出他这样的孩子是一点也不奇怪。
陈年年往周子渠脸上瞧了一眼,见他抿着唇,冷着脸,一看就是生气了。
她扯了扯周子渠的衣袖道:“周知青,这事和你没关系,你先让让。”
周子渠岿然不动。
话还没出口,耳朵上的温度就开始升温。
“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你,保护你,有我在,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顿了顿,有几分难为情的他,又冷冷地看向陈天禄。
“包括你的家人!”
在这一刻,陈年年的胸口有些不合时宜的滚烫,心中那朵贫瘠的小花突然就发了芽。
听到这大言不惭的话,陈天禄哈哈笑了笑。
“你保护谁不好,你保护他,周子渠,我劝你喜欢陈年年之前先去打听打听她克死过多少男人,和她惹上关系,你是嫌自己命太长是不是。”
陈贵财身上的痛劲缓过来,看这陈年年被一个野男人护在身后,他气血上涌,对着陈天禄吼着。
“陈天禄,你他娘的还和他说这么多干啥,赶紧把陈年年给我抓过来,老子要弄死她。”
陈天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顺带搓了搓自己的手。
“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周子渠皱着眉:“年年,你退后,免得等会儿伤到你。”
陈年年欲言又止,最后她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孙慧芳,才道:“你要小心。”
陈天禄刚扑上来就打,周子渠很快便和他扭打在一起。
陈天弘正在自留地里干活,除完草之后的他刚想坐下来休息,隔壁的陈丰平老远就开始冲着他喊:“天弘哥,不好了,不好了,你妈要被你爹打死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陈天弘险些没有站稳,待他回过神时,连农具都没拿就往家里跑。
因为跑得太急,还不小心摔了一跤,膝盖当时就擦破了皮。
等他终于赶回家时,就见孙慧芳正坐在一旁埋着头低声啜泣,陈天禄和陈贵财两人躲在一旁,嘴里骂着脏话,仔细看了看,陈天禄的脸上还有几个手印。
他的妹妹陈年年则完好无损的站在一旁,旁边还站着个他不认识的陌生男人,正凶神恶煞的瞪着陈天禄和陈贵财。
幸好事情还远远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糟糕,陈天弘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看见了孙慧芳那红肿着的半张脸。
一瞬间,他的眼睛就红了。
“爹,有什么话你就不能好好说吗,三天两头就动手,你有把我妈当成什么了,她是你发泄怒火的工具吗?我妈为这个家任劳任怨付出了二十几年,夫妻一场,你怎么就能下这么重的手,你这心是石头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