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也没什么主见,基本上都听他的,这青峰县其实由他说了算。有沈海这傀儡在,他虽是小小师爷,却堪比土皇帝。可若是这沈海真的被罢了官,换个人来,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可不能让这事发生。
师爷心狠手辣,几乎没怎么犹豫,便低声耳语几句,吓得沈海皱着眉连连摇头,压低了声音说:“你疯了吗,居然叫我杀了朝廷命官!”
“嘘!”师爷四下望了望,道:“老爷,您听我说,那位对您不满是改变不了了,与其坐以待毙被秋后算账,罢官或者流放,何不先发制人!”
“杀朝廷命官可是大罪死罪啊!”沈海胆小怕事,只想捂耳逃走。
偏偏师爷拉着他,说:“天干物燥夜风大,一时火烛不小心翻了也是常有的事,到时候成了,就将一切都推在他身上,说他尸位素餐误了防疫时机,余下那些个郎中之类的草民不足为惧。”
说着说着,沈海渐渐动摇了。师爷说的对,他顾珩在一日,就没有他好果子吃,若是真的被流放苦寒的边关之地,那还不如死了算了。若是顾珩“意外”死了,那死无对证,他也可保官位,永享富贵。
他朝身后深深看了一眼,眼神陡然凶狠,果断的朝着师爷重重点了点头。
第11章
胧月之夜,万籁俱寂,廊下灯笼悠悠的在风中摇曳,屋内唯余滴漏之声微可闻,托盘里的饭菜半分未动,静静的摆在桌上早已冷透。
顾珩还未就寝,孔毅连夜从汝河乡回来,正在回禀情况。
“大人,卑职在汝河乡一路走访,发现情况比青峰县城反而好一些,问了才知道,一开始他们就按着白郎中说的防护起来了,只是如今药材紧缺,纱布也买不到,米面粮油的价格更是涨了三倍之多。”
汝河乡暴露出来的问题,若是处理不当,之后必然也将在青峰县乃至整个檀州出现,他必须先发制人。
他的头突突的痛着,双眼也跟着酸痛,前额的经脉崩的紧紧的。他皱起了眉,一手撑在桌上,一下一下按着太阳xue,半晌才道:“着令所有商户不得趁机囤货涨价,违令者捕。另外派人去隔壁宜州采买药材纱布,若有趁机中饱私囊者,罪不可恕。”
孔毅点头应下,想了想又说:“大人,还有一事,有人借白重楼郎中的名义,四处兜售药方子,买的人非常多。”
顾珩抬额看他,孔毅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呈到他的面前。
“此人自称白郎中儿子,自诩是白郎中的独家秘方。”
顾珩将那张方子上下看了看,又从抽屉中拿出白重楼开的方子一一比对,发现根本不同。
他沉yin半晌,却是什么也没说,只道:“你先下去吧。”
“大人早些休息,属下告退。”
孔毅抱拳作揖走了出去,走了一段路又忆起顾珩仿佛头痛的厉害,便举步一拐去请白重楼给他看看。
***
乱象丛生,犹如一团乱麻,一时毫无头绪,难以理清。顾珩想着明日得召集檀州五县主事官员,仔细商讨部署防疫之事。
他坐在桌前,重重叹了口气,双手掩面,揉了揉疲倦的脸,重新打起Jing神,挑灯准备写奏折。
鼠疫非小事,感染死亡人数在不断上升,应尽快禀明皇上。
才写了几行字,有人轻叩门扉,他抬头一看,见白紫苏手中提着一只药箱站在门口。他有些诧异,都这么晚了,她来干什么。
没等他开口,她已走了进来,说:“听说大人头痛,我爹伤还没好,我来给大人扎几针舒缓一下。”
他愣了一下,才想明白估计是孔毅多嘴。
见他愣着,江妙云说:“大人大可放心,我医术虽比不上我爹,扎针还是可以的。”
他本来还没想到这个问题,经她一说,他还真是有些怀疑,这么一个年轻姑娘,真会扎针?他怕被她扎残。
他便道:“其实本官好多了,不必扎针。”
“大人是怕痛?”
说话的当口,她已经将药箱打开,一卷银针铺列开来。
他看看她,又看看那一排又长又细的银针,心里还真有些发怵,偏偏嘴上却说:“当然不是,本官怎会怕区区细银针,你来吧。”
“大人为何一副视死如归状?”
一眼被看穿,又猝不及防对上她促黠的双眸,他忙转移视线,轻咳一声,道:“白姑娘的话未免太多了些。”
“好,我不说话,请问大人是头部哪里疼痛?”
见她朝他走来,他谨慎的将正写的奏折合上,而后指了指前额说:“这里。”
“前额痛,那就是阳明经的问题。”江妙云道:“请大人移步床榻。”
“坐着不行吗?本官还有要务在身。”而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移步床榻他觉得不太妥当。
“前额疼痛就是因为殚Jing竭虑,睡眠不足引起的,还望大人珍重身体,扎针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也罢。”
他起身走向卧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