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并不相通,檀州的鼠疫闹的正凶,远在京畿的都城却一片歌舞升平。
正是花朝节,御河两边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鲜花摊子,艳红姚黄迷人眼,路人不论男女老少,鬓边皆簪花。而贵气的宫廷自然更胜一筹。
赵太后的凤仪殿中,正举办一场贵妇插花赛,将由太后亲自遴选出最佳的一个作品,由宫廷画师现场绘作装裱,太后题字,拿回去挂起来是个莫大的殊荣,是以妃嫔命妇们个个卯足劲,只为拔得头筹。
花朝节本不是百花盛放的季节,宫廷里却培育出了各种时令的花卉,牡丹、芍药、芙蓉、玉绣球、香兰、金雀儿等齐聚一堂,争奇斗艳。
太后侄女松阳郡主赵君芙志在必得,不仅是因为她插花技艺了得,更是她自小常伴太后,太后视她如亲闺女。
果然赵太后在一片花红柳绿中独独青睐她,款款步下凤椅,笑道:“芙儿,你今日的主题是什么?”
赵君芙捏着一支牡丹,说:“回禀太后娘娘,臣女的主题是百花朝凰。这主花自然是牡丹,代表太后,您看这朵姚黄牡丹,堪为牡丹之王,与娘娘再般配不过,配花则为芍药芙蓉之流,那芙蓉就是臣女,伴在娘娘膝下。”
“你呀,一张小嘴简直比裹了蜜还甜。”
赵太后呵呵笑着,被赵君芙的一席话哄得心情十分畅快。
一旁的皇后听了这番话,表情十分微妙,却只是微微含笑。
正此间,内侍高声报道:“皇上驾到!”众人忙起身问安。
太后道:“皇上来的正好,您瞧瞧谁的插花意境最妙?”
皇上显然没有心情赏花,随意顺着太后的话敷衍了几句,便脸色凝重的说:“母后,檀州发生鼠疫。”
席下闻者皆变了脸色。
太后登时拉下脸来,不悦道:“哀家许久未乐一乐,今日过节,不谈国事。”
皇上拱手,再进言:“母后,檀州鼠疫肆虐,百姓水深火热已刻不容缓。”
太后斜靠在凤椅上,半阖着双目,拨弄着手上的红玉髓手串,冷冷说:“檀州一向平安无事,怎的他顾珩一去救发生瘟疫,当初真该好好治他的罪,难为皇上还感念于他。”
一听要治罪,席间顾珩母亲林氏立刻惶恐的出席拜倒在地。
皇上见此状,亲自给太后斟了杯茶奉与座前,“母后,此时不是追究问责的时候,若是檀州得不到有效防控,扩散开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太后端过茶杯,看着皇帝,扯了扯唇角,半笑道:“皇帝早已亲政,心中明镜似的又何必来问哀家,又该有臣子死谏哀家干政了。”
太后的一个眼神,让皇帝低了头,唯唯诺诺:“不敢。”
赵太后重重放下茶杯,冷笑一声,霍然起身,威严道:“哀家乏了,都散了吧。”说罢,径自绕过皇帝往内殿而去。
众人立刻出席跪拜,而后垂手躬身而出。
“皇上。”
待人走的差不多了,皇后上前去扶住吃了瘪的皇帝。
皇上看了一眼皇后,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说,这皇帝,他当的憋屈啊。
两人走至门口,见林氏还跪在那里,皇后道:“顾夫人,你为何还不走?”
林氏再拜,道:“还请皇上开恩。”
皇帝叹了口气,顾珩是他最看重的臣子,从东宫一路辅佐他登上皇位,终是抵不过太后的权威,这满朝文武有一大半皆是太后的人,敢与太后作对的人都没好下场,他这个皇帝当的力不从心,身不由己。
“你起来吧。”皇上负着手,有些颓然。
林氏长跪不起。
皇上遂给皇后使了个眼色,自己举步离开。
皇后乃江妙云堂姐,因着这层姻亲关系,自然待顾夫人亲厚些,虚扶了她一把,说:“夫人请起吧,皇上不会为难顾大人的。”
林氏眸中含泪,却不敢落,直言:“多谢皇上,多谢娘娘。”
***
“姑母。”
赵太后靠卧在榻上假寐,眼皮都不抬,说:“你怎么还没走?”
赵君芙跪在榻下,说:“百花朝凰还没献给姑母,臣女怎可半途而废。”
赵太后睁开眼,见赵君芙捧着一只花篮,恭恭敬敬的跪着,正笑盈盈看着自己。
“起来吧。”
赵太后神色稍缓,扶着侍女的手起身,看着这只万红丛中一点黄的富贵花篮,凑上去闻了闻,说:“就数你会哄哀家开心。”
赵君芙吩咐婢女道:“快把花篮放到太后娘娘妆台上。”
太后问:“为何是妆台呢?”
赵君芙走到她身边,又跪下,轻轻给她捶着腿,说:“这样姑母早起梳妆就能看到,赏心悦目更能青春永驻。”
太后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哀家没有闺女,还是芙儿最贴心。”
赵君芙顺势倚坐在踏脚上,乖巧地趴在她的腿上,撒娇道:“姑母待芙儿如亲闺女,芙儿自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