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多一时竟也毫无颓势。
“列队!分散列队!”大将吼道。
倒下的士兵多起来以后,余者倒也零零散散地列起了队。大将抽出腰间的环首刀,策马直接迎上横冲直撞的小队中一人,同时喝道:“死——!”
环首刀看着不甚锐利的刀锋生生斩开轻甲,将那骑士从马上斩落。
敌人见血,士兵们仿佛被激起了胆气,还全乎的人当下便挺起枪、盾,三两成组,跟从大将的马,向阵中敌军冲去。
大将朗笑道:“好——”
一字未落,角落里忽地钻出一道疾矢,因为过快的速度模糊成隐约银光。那光准确地越过林木枝叶,穿过人群,避过大将舞动的环首刀,Jing准地从面甲缝隙中穿过——
扎进大将的眼眶。
这一声笑尾音未落便成了惨嚎,长刀脱手,大将的尸身颓然从马上栽下。剩余的士卒一片惊呼,刚刚攒起的反击之势,瞬间化为乌有。
中军的残兵这下算是彻底成了丧家之犬。
不远处矮坡上的银铠将军松弦,将长弓挂回背后。一旁的文士笑道:“主公的箭术又Jing进了。”
符骞不置可否地摆摆手,转身不再看背后定局。文士顺从地跟上,一道向林中走去。
☆、第 81 章
巴岭范围极大,山深林广, 林中若藏些猫腻, 轻易是找不见的。
比如这两日在山中扎起了行营的兵马。
行营离这条通往玉屏关的必经之道不远。符骞翻过一座山头,便远远看见了散布在坡地上用枝条略作遮掩的营地。
他径直朝不属于己方的那片营帐走去。
衡安儒已在帅帐中喝了半盏茶, 还听了首小曲儿。听到来人的脚步声,他扫过来一眼, 见是符骞,挑眉道:“这是事情了了?”
“局面已定。”
“吴胤老儿今次可是栽了。”衡安儒不意外地着拍拍身边的坐席, 示意他过来坐下, “我许久不见他如此急怒, 你这自立,立得好啊!”
符骞没动弹, 依旧站在帐口,与衡安儒隔了几尺远, 不置可否:“南阳王倒是不动如山。”
“我们又有何冲突呢?”衡安儒闻言笑道, “你破了吴胤老儿的脸面, 我还要开心一阵子, 来来,我的人方才也传了捷报回来, 那厮的后军已被我吞了,庆贺此胜,你我来共饮一杯!”
“不必了。”符骞斩获大胜,面上却无多少喜色,“我来, 是提醒你别忘了我们的协定。”
在得知肃州受到攻击之后,符骞想起了被他扔进某只废纸篮里的信件。若立刻回兵援救,吴胤定然会抓住机会攻破玉屏关,届时北部关卡被破,吴胤长驱直入,就算救得肃州,也不过多撑一时半刻。
因此他立刻遣人联系了衡安儒。
两人定下计划诱敌深入,在这条适合埋伏的山道将敌军一网打尽,接着合力吞掉玉屏关前的那批兵马。吴胤吃下这两个大亏,不仅不可能再图谋玉屏关,一个弄不好,连东安都要丢了。
计划实施得极顺利,眼看着局面已定,这次联手的后半部分便要重提了。
“若能打下东安,我可在情势稳定后为你提供援助,助你在岭东道站稳脚跟。”符骞道,“我希望你记住,以目前我们三家的实力,谁也吃不下谁,不要贪一时之胜。”
“自然,自然。”衡安儒哈哈笑了两声,“只是安定侯当真不考虑留下与我一并攻下东安?令你肃州的属下再撑个两天,换来的或许便是吴胤项上人头啊!”
“此事不必再提。”符骞略一拱手,“南阳王既说不会忘,在下便先一步告辞了。”
他紧了紧斗篷的系带,头也不回地快步出了帅帐,命文士收拢兵马后继续驻守玉屏关,自己则领上关内已整好的Jing兵,以最快速度向南方赶去。
*
肃州被围,如今已是第八天。
前三日,军械尚在,还可支撑。后面五日物资耗尽,敌军纷纷爬上城头,与兵士们短兵相接。肃州守军固然是经过训练整肃的Jing兵,面对数量远大于己的车轮战,也只能勉力支撑。
日渐一日的疲乏,每一天的伤亡都比前一天增多,肃州城墙能屹立到现在,全是拿兵士们的血rou拖延。
甚至石达毅迫不得已去城中呼吁,令许多百姓壮丁也填上城头,补充匮乏的兵力。
即使这样,还是有些撑不住了。
将军府这两日十分安静,仆人们来往干活时都埋着头不出声,唯恐惊动了空气中潜藏着的什么东西。每日里,除了连微所住的主院时不时传出砰砰的异动——这也没有什么人敢过去看,都只是默默猜测——只有外书院是有些活气的,因为石达毅与几位参谋若不在城头盯着战局,便是在这里商议下一步,并稍作休息。
但仆从们行走间,还是谨慎地离外书院和主院都远远的。
这一日凌晨,外书院的门却是被叩响了。
昨儿石达毅一众人又是挑灯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