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纯穿着明黄龙袍端坐在大殿正座赤金龙椅上,容貌若春华,神态高贵不可侵犯。
我陈朝民间流行个俗词叫“打秋风”,专用来讽刺的,由此便可知百姓对北人是如何厌恨。北方突厥以游牧谋生,夏季草肥马壮,也吃得饱穿得暖。然而一入秋草枯黄了,他们往往会向南侵犯我朝,仗着马背上练出的一身蛮力,大肆掠夺,边疆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先帝懦弱,又加之对武将专权的诸多忌惮,前些年一直对突厥俯首称臣,每入秋突厥南侵便赔款岁币,更兼之丝绸美人、珍珠名宝的往外送。
怀化将军秦玉楼这一仗,八万陈军竟剿灭二十万突厥士兵,堪称数十年来的首次大胜。向来趾高气扬的突厥无奈,此次出访,派出了可汉最受宠的大皇子赤穆尔前来进见,为的便是让陈朝,让秦将军放过边夷“蛮族”。
帝王心中虽野蛮的胡人厌恶的很,仍然在清三殿设了宴,招待使臣。毕竟是少有的一次胜仗,心里自是得意。
突厥臣使皆束着小辫子,入了秋,身上披着皮毛貂裘,看着倒也算华贵。为首的那个极高大,眉目格外深邃些,一双眼锐利如鹰隼,薄唇微微勾着,头发竟是卷曲的。
李德纯有些好奇。他虽贵为天子,初登大宝一年,这还是首次接见使臣。外域人的长相装扮倒是特别。
“胡人皆是如此。窄鼻深目,”姿态若仙人的摄政王将唇附到陛下耳侧,极其亲密的。他呼出的气息带着些清冷的梅香,许是方才出殿时路过梅树沾染上的,他素来爱花,是个风雅人物。
梅香清冷,又入了深秋天气转凉,陛下的耳朵却莫名热了起来——摄政王的唇瓣擦过皇帝的耳轮,那玉色的薄唇似乎也是清冷而带着香气的。
?皇帝为自己不受控制的心绪变动而恼怒。他怎可对眼前狼子野心李怀宁……生了情愫?他急急冷下一张脸,一把推开摄政王,又状似威严的端坐回龙座上了。
?回转过心绪,这才来得及细细打量突厥使臣。为首的那个最高大,神态不羁,卷曲的棕发是披散着,并未结成小辫子,以陈朝人的审美看也算英俊。
?这人不时和旁边的几个来使交换几句话,另几个突厥使臣皆对他恭恭敬敬的,仿佛这古铜色皮肤的胡人男子身份极高贵。
?
想来这便是那位名声顽劣的突厥国大皇子赤穆尔。李德纯暗自想。这大皇子的生母据传是草原明珠,长得美艳却毫无头脑,生下来的儿子也是个空有皮囊的蠢货,此次败仗便是他打输了的。
然而赤穆尔浓眉飞扬,脸上神情一派灿烂,看不出丝毫为败仗而苦恼的样子,真是个蠢货。
“看来朕还应该谢谢他。”要不是眼前的这位大皇子殿下,我陈朝这一战焉能胜利的如此?李德纯不禁笑了一声,灼灼眉目荡漾开来,竟比春花还要俊美,让偷偷观望着他的赤穆尔殿下一时呆住了。
“这陈朝皇帝生的……比草原的星星还要好看。”突厥国大皇子赤穆尔出声,一双眼睛侵略着怀帝龙袍下的肌肤,古铜色的脸颊上却浮上些红晕。然而他皮色生的黑,倒也没人看得出他害羞了。
大皇子殿下的这一番话,却把随行的几个突厥官员吓得战战兢兢。虽说殿下在北帝荒唐惯了,然而也只是不务正业,整日猎渔宴饮,从未于女色上有亏。
现如今怎能对他国帝王说出如此?
幸亏陈朝帝王听不懂突厥语,否则恐又是一场大战。几个官员交换了一下眼神,看着神色依然不变的李德纯,心中长舒了口气。
坐于皇帝身侧的摄政王面上神情亦不改,手中的玉酒杯却被握出了裂痕。他似是有意无意地暼了那突厥大皇子一眼。
摄政王幼时出访过列国,加之天姿绝顶,Jing通胡语。
陈国的舞女上了一曲水袖舞, 使臣提议两国之间派人角力。
“赤穆尔殿下似是有些无聊罢。”摄政王抬头望 过去,悠然转着玉酒杯,“早听说殿下武技出众,不若这角力由殿下亲自上,方能显出友国之威。”
扑哧。朝臣皆笑出了声。听罢翻译后的赤穆尔皇子面色chao红,坐起身来怒目看着摄政王。
谁不知道突厥国大皇子空有一身蛮力,冲动易怒,只不过生的一张英武面皮罢了。古尔堡一战,赤穆尔带领的20万突厥大军败于陈朝,连退边界线十八里,国力被大大削减了。
这灰溜溜的败仗一打,即使没心没肺的赤穆尔皇子亦被可汗骂的狗血喷头,因次赴陈朝请罪来求和。而经此战后,我朝怀化将军秦玉楼则连升三级,圣上是龙心大悦。
来不及多想,赤穆尔直直就对上了摄政王:“即便是本皇子角力,要对阵的也是秦将军!何时轮着你来置喙?陈朝皇帝的——
男宠。”
男宠。他刻意加重了后面两个字。眼前的小白脸不就是陈朝皇帝的男宠么?呵,不知道陈朝帝王是什么眼光,怎会看得上这样弱不禁风、貌若好女的小白脸?
还不如本王子生的英俊呢。赤穆尔又瞥了一眼李德纯,古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