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房间之内,谢慎情艰难地把方才他与方载秋见面所言,悉数与两人复述了一番。
叶栾景沉yin片刻,突地抬头道:“载秋已经忘记了你,可他画上的人却还是你的模样?这实在是有些说不通。”
苏圣卿亦点头道:“他从前对你之情并非虚假,就算现下移情别恋,也断然不会将你抛在脑后,此事之间定有隐情,只怕是那位妖后用了什么法子,刻意将你从方载秋的记忆中抹去。”
谢慎情眸中渐渐浮起了一阵不可置信之意:“若是如此,我当真小看了这女子。我……我原本以为她对二师兄情深意切,并不会……”
叶栾景轻叹一声,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怀妄,世上之人从来都不只是你看到的模样,这么久了,你竟还不明白么?”
谢慎情蹙眉,撒娇似的扯了扯叶栾景的衣角:“那我不管,栾景哥哥就是我喜欢的模样。”
苏圣卿笑道:“罢了,既然咱们有了怀疑对象,便要盯紧了这妖后,看看她是否还有其他的异常举动。”
叶栾景道:“为何要暂居在青楼,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为怪异之事。”
“既然如此,便让我去盯着此人吧。”苏圣卿温柔地看着谢慎情,就算是为他追回旧情人一事,也毫不犹豫。
谢慎情摇头道:“此事不能让你们代劳,是我自己要追回二师兄,那当然就要亲力亲为,我一人去便是。”
“你……”
“这……”
谢慎情又接口道:“我承认我武功是不如你们,可现下咱们早已隐姓埋名已久,哪里还会有人来寻我的麻烦,再说了,我干啥啥不行,逃跑可是第一名。”
他这番话将两人都逗笑了,也只能由着他去了。
此刻的方载秋居所之内,晨光乍破,他有些恍惚地起身,看着宣纸上那已经干涸的墨渍,不禁又想起了昨日突然现身的美貌少年。他有些怅然若失地捧着胸口,感受着自己心脏的跳动,那股怪异的感觉逐渐蔓延开去。
推门的声音传来,正是刚回来的妖后挽烟。她淡青色的眸子从谢慎情的画像上一扫而过,眼底透露着淡淡的厌恶感,口中却还是关心道:“夫君,你昨夜又是画到了很晚才睡?”
孤男寡女,年龄正当,方载秋虽然接受了挽烟同他说两人乃是夫妇,可对这句夫君,他总是觉得说不出的违和。但挽烟偏要如此唤他,他也无可奈何,只得任由她去了。
方载秋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便起身去了院中练剑。挽烟虽是累极,却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男子英姿飒爽的身影。她为了从苗疆寻这千年难得的蛊毒不知道费了多少苦楚,现下又在青楼隐姓埋名,做着下贱的勾当,一切都是为了……她的思绪顿时停止了,因为她看见了一根纤细而柔软的,不属于方载秋也不属于自己的发丝。
挽烟心中一沉,她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她的计划,她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问道:“夫君,昨夜有人来过么?”
方载秋一愣,谢慎情的面容下意识地浮现在眼前,但他隐约有所预感,如果将此事说出,恐怕会带来无法想象的灾祸,所以只是淡淡答道:“昨夜李秀才来同我开怀畅饮了一番。”他这个回答无可厚非,街坊邻居之间常有来往,何况此人也是妖后熟悉之人。
她微笑着掩盖了心中的惶恐,却打算假借出门去李秀才家中一问。
目送着妖后远去的身影,方载秋朝着左边的高墙微微一笑:“还请阁下现身一见。”
谢慎情这套隐匿行踪的法子还是特意跟苏圣卿学的,后者从前在魔界当杀手之时,就常是用这套术法欺瞒了不少高手。如今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已被方载秋瞧出端倪,他有些不忿地从墙上跳了下来:“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他刚才明明连妖后都瞒过去了。
方载秋有些奇怪地说道:“这个么……你在那里躲着,所以我就看见了。”
搞半天还是因为自己武功太烂才会被发现,谢慎情有些恼怒地瞪着方载秋,连自己本来准备好的话语都全忘了。
“怀妄。”方载秋毫不费劲地就叫出了这个略微有些亲昵的名字,好像先前自己已经唤过无数遍一般。
谢慎情愣了一下,面对着方载秋依旧无暇却不会再深情望他的眼眸,心中酸楚不已,他别过脸去,低声说道:“我叫谢慎情,不准你再这样叫我。”
方载秋微微笑着,笃定地说道:“这么说,你以前定然是认识我的了。”
他从前对自己不是还在剑派时的冷漠,便是身为妖皇后的无情,何时会这样笑着与他说话,谢慎情冷哼一声,像是要故意刺激他一般,大步向前,凑过身去暧昧地咬了咬方载秋的耳垂:“何止是认识,以前咱们可都是在床上赤裸相见的交情。”
“这……”方载秋吓得连忙推开了他,“这怎有可能?我……我是男子,你……你也是……何况,我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
谢慎情闻言大怒,准确地说他这话确实也不算错,但怎么想都是妖后那个女人故意欺瞒方载秋的结果。他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