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荫苍翠的竹林里,偶尔蝉声长鸣,在幽静的空山回响,洗去喧嚣浮华,林间隐隐传来潺潺水声,涧流幽暗处,一抹白影,踽踽独行。
他披散着如瀑银丝,背影消瘦,身姿却挺拔,跟那竹节的风骨似的,整个人像是一束光,在林荫小道上隐隐灭灭。
穿过竹林,水声渐大,不一会,飞溅的溪流如瀑而下,直直坠入云雾缭绕的寒潭,寒潭四周长满了不知名的白花,与缥缈的湖面交辉相映,堪比仙境。
白发男子停了脚步,在花丛中按下一个不起眼的石块,一柱香后,旁边竟开出一个地下入口来!
抬步往下,一路水声哗哗,在头顶冲击响起,这地道竟是直入寒潭之底!
延路幽暗的烛火不断跳动,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终于有了更大的亮光,闪耀晶莹,寒潭底下,竟别有洞天——前方是一处冰宫!
夏苍泽走进冰宫,里边有好几个房间,都是整齐的冰块堆砌而成,他径直往朝南的房间走,那里供奉着一座冰棺,透过厚重的冰层,只能隐约看到里边朦胧的影子,冰棺里躺着一个人。
夏苍泽点了三柱香,素净的面容多了几分憔悴,他默默鞠了三个躬,祭拜完成后轻叹口气,“师父,请您保佑渊儿……”原来,冰棺里躺着的人,是他的师父。
夏苍泽在冰棺的房间里呆了一会便出来了,他转而朝东走,步子迈得又轻又急,小心翼翼,又隐含期待。
这朝东的房间,门口垂着粉色的纱帘,撩开帘子,夏苍泽呼吸也不自觉放轻了许多,像是怕吵醒了谁似的。
放眼望去,冰室里的家具一应俱全,都是做工精致的上好檀木,而最里边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寒玉床,床身通体剔透如镜,莹白润泽,是上好的天然宝玉,床上,一位身着轻纱罗缎、面容清秀的少女,正安静地沉睡着。
“渊儿……”夏苍泽轻声唤道,两年了,从金陵回来已过去两年,少女还是没有醒来。
他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少女,少女原本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蛋出落得越发尖俏了,透着病态的娇美,嘴唇白得发紫,是这周遭寒气所致,可是没有办法,为了肃清她体内的余毒,他只能将她安置在这。
夏苍泽从站着到坐下,沏了壶茶,却一口没喝,就这样默默的守着少女,也不知坐了多久,日复一日,他早已习惯了这些。
柜子上的沙漏流尽最后一缕,代表着一天又过去了,外面已是傍晚,夏苍泽叹了口气,掩下淡淡的失落,颓然起身,他期待的奇迹,还是没有出现。
突然,寒玉床上传来微小的动静!
男人先是呆了一下,而后迅速朝床看去,许久,床上仍是纹丝不动,刚才听到的声音仿佛像是错觉。
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男人轻叹口气,正打算回头,这时,床上的人动了!
她似乎抽搐了一下,伴随着一声细弱的呻吟。
“渊儿!”夏苍泽几乎是扑了过去。
“渊儿……”他抱起像是梦魇的少女,极力控制着力道轻轻摇晃,“你醒了?”
少女双眼紧闭,可眉头越皱越深,像是在经历着什么痛苦的挣扎,他看得揪心,握着她肩膀的手,也不由得紧了。
“嗯……”像是感受到刺激一般,少女皱着眉,终于缓缓睁开眼来。
男人紧张得呼吸都屏住了,微张着唇,眼神里闪过不安和无措,可更多的是期待,期待她的眼里,第一时间出现他的影貌。
夏临渊渐渐距焦的视线里朦胧的出现了一个白发飘飘的男子,那轮廓似乎有些熟悉,可感觉却是清冷绝世,距人千里的样子……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感觉?那是天上的神仙吗?
“我是死了吗?”这是少女醒来说的第一句话。
夏苍泽心像被小小的揪了一下,将她横放在臂弯里,让她躺得更舒服些,柔声道,“没有,你还活着,渊儿。”
她晃了晃脑袋,闭上眼,复再睁开,似不敢置信,盯着男人的脸看了许久,“师……师父?”声音沙哑,涩涩的,如同她此时的心情。
夏苍泽抿了抿唇,轻轻垂了头,声音亦低低的,“是不是我这模样,吓到你了……”
“不,不是……”夏临渊不敢多看,微微侧了头,因为她觉得,眼前的男人,比从前更好看了!特别是气质上,若说以前的他是飘飘欲仙,而现在的他,已是不染凡尘。
而少女这个细微的动作在男人看来却不是这个意思,少女扭头不看他,是不喜欢他这模样吧……从前她看着他的时候,眼里总是有光,甚至是赤裸的欲望,他刻意忽略,她却毫不吝啬的表达,现在那样的光没有了,甚至连视线也不想距焦在他身上了吗?为什么……心顿顿的痛着,像被闷棍砸了一样,只能安慰自己,也许少女看习惯了,会重新接受也说不定……不想,怀里的人挣扎着似乎想要逃开。
夏苍泽几乎是本能反应的收紧了手臂,语气也是他没有察觉的强硬,“渊儿,你还没有完全恢复,别乱动!”
她又一次想要逃,为什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