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住在阁楼上的男人,是一个叫萨利赫的作家。
有的作家以写诗歌为生,有的擅长写作各种悲欢离合的爱情故事,也有的喜欢为孩子们编写童话。他不像别的作家那样喜欢专攻某个题材,而是每种题材都尝试一下,就像踮起脚尖在每个池塘都嬉戏过的天鹅。这么做的目的不是为了挣钱谋生,而是为了自己一个又一个梦。
他是个孤家寡人,无依无靠、孤单一人住在阁楼里。没有家人,没有爱人,也没有孩子。每日陪伴着他的只有一支笔,一沓白纸,一盏台灯,和一扇白日有音乐飘过,晚上有月光照射进来的窗户。
外面的世界总是上演着种种悲欢离合,名为上帝的剧作家编织着无数人的命运。随便一户人家都有着令人为之称快的故事。
有人说最好的作家都是生活在人世间的,唯有那样才能写出打动人心的故事。而他却整日把自己藏在阁楼中,只愿意透过那扇窗户,远远地俯视着众生的悲欢离合。
那个叫萨利赫的作家跟外界唯一的联系来自一位楼下的少女。
那个孩子听他的故事长大,对这位有文化的绅士有着莫名的崇拜。虽然被她深深崇拜着的萨利赫不过是个别人眼中孤僻疯狂的怪人。
少女看到的萨利赫跟别人眼中的一样,永远是乱糟糟成一团。他的头发是凌乱的,他的衣服是多日没洗的旧衣服。英俊的五官也被总是无精打采的神情弄得失去了魅力。但当那位孩子推开他的门走进这个屋子时,眼前的凌乱场面没有打破她对男人的崇拜,男人邋遢的样貌也变成了超凡脱俗的表现。
“这世界上总有人不在意金钱,也不在意自己的生活是不是足够舒服,他们只专注于自己的灵魂。”
每当有人嘲笑少女的愚蠢,她都会笑着这样跟别人解释道。她的笑不是无奈,倒像是对那些俗人的讽刺。
然而即使她这样欣赏他,少女也从未走进到萨利赫的世界。
她每天帮他买来食物和用品,偶尔还替他去邮寄书稿。两个人每天都会见面,但却很少交谈。偶尔说上几句,说出来的话也不会超过五句。
萨利赫视少女为朋友,但是他的全身心都飘忽在自己心中的那篇天地。这仅有的几句话,是他留给人间唯一的联系。
他讨厌这样庸俗的世界。人们的心中装满了金钱和权利,脑子里只关心自己的衣服是不是华丽,自己的食物是不是美味,自己是不是被人尊重这些庸俗的事物。
没有人在意心灵的追求。
曾经的他也像世人这样活着。他是一位前途光明的美少年。他出身良好,长相漂亮,每人能拒绝他那双带着忧愁的眸子。无数的贵族小姐少妇为他痴迷,投掷千金只为跟他待上一夜。他在舞会上燃烧自己的灵魂,用烈酒品尝着世间欢愉。偶尔说出口的甜言蜜语,是他心中浪漫的流现。
后来的他在某一天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庸俗。然后他将自己关在阁楼上,用一扇厚重的木门隔绝自己和外界的联系。
在他自我隔绝的最初时光,仍有无数不死心的女人拎着裙子,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上层层楼梯来到他门前,诱惑着他走出房门。回应她们的只有安静。
时间一长,来的人越来越少,直到现在无人问津。
萨利赫不觉得自己是孤独的。他享受着自己独处的时光,并学会在孤单一人时自娱自乐。
人们说他是个性格孤僻的怪人,但实际上他也是个充满童心的大人。
他就像是一位没长大的孩子,总是对窗台上的盆栽说着自己幻想的故事,要么就是坐在桌前兴致勃勃地书写着自己的梦。
这样的他在某个寻常的夜晚,发现自己窗台上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只有指甲大的小怪物。外表很像是章鱼,圆圆的脑袋下蠕动着多根细长的触手。
这个浑身都是粉色的小怪物没有长嘴,总是用脑袋上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盯着人认真地看。也不怕生,看到萨利赫向自己伸出手,就蹦到他的手上,还会欢快地用触手缠着他的手指,那是它表示友好的独特方式。
如果是别人看到这个小怪物,一定会被吓得惊声尖叫。大胆一些地可能会把它扔到锅里煮着吃。但是萨利赫看着在自己手心上滚来故去的小怪物,只觉得心中一暖,接受了这个长相奇特的室友。
他看着这个能在自己掌心中打滚的小怪物,猜想它可能还是个需要哺乳的幼崽,于是就试着用牛奶去喂养它。
这个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小怪物看着那几滴白色的液体,大大的眼睛充满了迷惑,显然是不明白萨利赫为什么要这么做。
它带着天真的迷茫让萨利赫微微一笑,温柔地将它放到装有牛奶的盘中。
盘子很浅,装到盘子里的牛奶只能没过小怪物触手下的吸盘。
被放进牛奶中的小怪物像是被湿漉漉的触感吓了一跳。牛奶中的它颤抖着,甚至还发出惊恐地咕噜咕噜声。
小怪物的反应让萨利赫不禁有些担心。就在他想要把小怪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