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解决了生漆的事,刚一到散值时间,沈兰舫急急忙忙放下了手边的卷犊,正想着直奔芳菲阁,又觉得许久不见,江茗怕是要生气了。还是去集市买点东西给江茗好好赔个罪吧,实在不行就死皮赖脸地要亲要抱,江茗那样乖,想必很快就会消气。
正往珍宝阁走,迎面走来一个身材姣好、高鼻深目的异族女人,正是那亚番国的使臣禄尼。沈兰舫与禄尼客套了两句,刚要告辞,禄尼一抬手,沈兰舫一眼便看到她手腕上缠着的碧玉,玉上的纹饰十分眼熟,正是那日她和江茗从落霞湖中捞出来的腰佩上的纹饰。
沈兰舫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两句,得知这纹饰是亚番国的标识,只有与亚番国关系极为密切的人才能佩戴,沈兰舫心中若有所思。又听禄尼说她在陆织造家叨扰许久,东西已经快清点完了,衣服也做出来一批了,她打算先带着第一批去京城,下月初四就启程。
沈兰舫与她告辞,接着便从珍宝阁里挑了一对白玉的小兔子,看到这个小兔子的第一眼沈兰舫就想到了江茗,抬着两只前腿好奇张望的神色几乎与他一模一样。至于另一只,就像是她陪在江茗身边一样,小兔子自然也不能孤单一只,要成双成对才好。
沈兰舟将两只小兔子在手心包好,想着柳江茗收到时欣喜的样子忍不住轻笑。抬眼一看,却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发现了一抹飘逸的白衣。江茗?沈兰舫对柳江茗的身形再熟悉不过,他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是闷了出来玩?
沈兰舫心下正愧疚,忽然看到旁边有个女子动作自然地揽过柳江茗的腰,不知说了些什么,惹得江茗低头发笑,那女子便挑起他的下巴低头一记深吻,吻得他满脸通红,不说话了。
沈兰舫似乎被定在了原地无法动弹,眼前的画面仿佛风沙吹过戈壁,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她看着那人像是柳江茗,但也许不是他,或许是长得很像的人呢?手中紧紧攥着两只小兔子,兔子尖尖的耳朵咯的她手心生疼。沈兰舫眼眶泛起血色,被手中尖锐的疼痛唤回一丝神志,快步跟上了前面两人。
“玉茗,听你一曲我方知高山流水觅知音是何种意味,我家有张传世焦尾琴,只有你才有资格奏响它。”陆维呈的声音难掩兴奋,“我真是万万没想到你竟也倾心于我,玉茗,我绝不负你。下月初三定要来我府上,我将那焦尾拿来,你一定会喜欢他!”
“高山流水觅知音…陆大人知琴,亦知玉茗心意,玉茗自然感念在心,能得陆大人这般人物青睐,是玉茗三生有幸,唔……”
陆维呈又吻上了柳江茗的唇,他的菱唇似乎有魔力,让人总忍不住贴上去,想让他呻吟哭叫,发出和琴声一样完美的声音。陆维呈用拇指揉着柳江茗的下唇,看他微微张开的小嘴,眸中闪过一抹暗色。
“都说过了,别叫陆大人,叫维呈就好。”陆维呈看着柳江茗水汽弥漫的双眼哑声说道。
“维呈…”柳江茗的脸色通红,陆维呈隔着衣服捏了捏他的侧腰,紧搂着他进了街边琴行。
沈兰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条大街的,她的心像是在数九寒天被尖锐的冰凌刺穿,冻到失去知觉。手中玉兔的耳朵已经被她生生捏断,可怜巴巴地抬着两只前腿,眼中似乎泫然欲泣。
等略略找回些神志的时候,沈兰舫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芳菲阁楼下。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沈兰舫步伐沉重地上了三层,站在柳江茗的门口时,她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不敢进去。
小绿端了盆水急匆匆走来,似乎没料到沈兰舫就站在门前,惊叫了一声:“沈小姐!”
门里传来一声巨响,沈兰舫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先下意识地冲进房门,迈过侧翻的书案,抱起倒在地上的柳江茗急切地唤道:“江茗,怎么回事?可有受伤?”
柳江茗身上的披风还没脱下来,脸上仍带着厚重的脂粉,但像傻了一般,只愣愣看着急切的沈兰舫,话还未说出口,眼泪先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沈兰舫见他哭了,想在怀里掏出巾帕为柳江茗擦擦眼泪,却碰到了被巾帕裹着的残缺玉兔。沈兰舫的手指像是被火灼伤似的抖了一下,这时才慢慢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用里衣的衣袖轻轻擦了擦柳江茗的脸,沈兰舫将他抱了起来,扶他站直,自己则退了一步,站到了对面。
柳江茗哭着还有些懵,不知为何这次沈兰舫没有如往日一般把他抱在怀里安抚。眼泪渐渐停了下来,猫儿眼困惑不解地看着对面的人。
被他这样看着,沈兰舫又止不住的心软,险些走上前去抱住他,像往常那样吻去他眼角的泪痕,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继续陷在他的温柔乡里。可是残缺的兔耳提醒她,刚刚亲眼所见的一切并不是梦,柳江茗和别的女人……心口又是一阵尖锐的疼痛,沈兰舫受不住似的弯腰捂住了胸口。
“你怎么了?”耳边传来柳江茗急切的声音,转眼已到了耳畔,柳江茗正要抬手扶住沈兰舫,却被她推开了一点,忍不住又急又委屈,接着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江茗,你刚刚去做什么了?”沈兰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