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琴的男子脸上一时悲喜交加,手怔怔地按在琴弦上,一瞬不瞬地望了她良久才温声道:“秋?”
秋杀摸了摸自己的脸,敛了佯装出来的柔媚温软:“我们究竟哪里不像了?”封赢川看他们两个的互动,神情古怪。男子嘴角噙笑,眉眼温和又多情:“她也说过您与她很像,我虽然知道不是她……”他抬手按在自己胸前,平复因她那极度熟悉的眉眼而剧烈疼痛的身体:“却又一次失态了。”
他起身时如春日花树摇落,一地风情。封赢川看得呆了下,转眼准备看秋杀见到美人的痴态,却见她还是那副无动于衷的大爷脸。
这等美人在前都面色如常,封赢川心中暗道:莫非传闻中她的好色都是另有所图,装出来麻痹别人的不成?他揉了揉酸痛的腰,又迅速将自己的结论推翻了。正准备再多观察这两人之间的情况,却见那男子吩咐小厮给他们两人清出了条画舫便坐下了,指尖仍旧倾泻幽柔的琴音,却没有再跟秋杀“叙旧”的意思了。
秋杀竟然也没有像他想的那样纠缠这人,而是牵了封赢川入怀,便足尖轻点湖面,飞向那小船。见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偷看他们的动静,封赢川登时感觉无颜见人了,认命地将一张窘迫的脸埋进秋杀脖颈。封赢川发间的香味涌入秋杀鼻间,秋杀轻飘飘地落在船头,她声音有些沙哑:“你吃些东西,我们……”
“!”男人迅速挣扎开了她的手臂,踉跄着坐在桌前,对着满桌珍馐难开口:“这湖中都是人,我好歹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让他在大庭广众间被按在一个女人身下操干,不如直接杀死他算了。如果着实要面对这样的折辱,那他或许真的不能坚持到事成。
一双筷子伸到眼前,秋杀默许了他的话,明示他止住话头开始吃饭。封赢川这才挺直腰板,优雅地恢复大户人家做派开始夹菜:“你怎么不吃?”
“秀色可餐。”
“你说的是我,还是那个乐师?”封赢川挑眉,喉间溢出一丝轻笑。
“自然是你……”秋杀说着蹙了蹙眉,手指抚上自己的脸颊,想到那乐师说过的话,纳闷道:“我看人的眼中,没有感情吗?”
封赢川将口中的菜咀嚼几下,侧脸与她对视:眼前的人皱着浓淡适宜的眉看他,精致无双的脸上一点红唇和一双秋水一般的眼睛格外出色。他没有立即回答秋杀的问题,只是红了耳尖往自己碟中夹了几口菜,咽下去之后才闷声道:“都说了你眼中全是欲望。”
“你跟那个乐师,也是同床共枕的关系?”男人没有抬头,脸埋在碗里,不自然地转移话题:“他虽然姿容昳丽,看起来却不是年轻男子。”
秋杀拿起筷子,无聊地夹了片他刚吃了几口的那碟菜,皱着眉头咽了下去:“非也非也,我或许算是他的……小姑妹?”想到同是在青楼混迹的花烟,张口便相公夫君的,这人若也是那样,或许且算她的男嫂子?
封赢川不在意地摆手:“原来是你兄长的契兄弟。”有不少世家公子有龙阳之好,他并不觉得难以接受,只是——“你有兄长?”他怎么就没有听说过,秋杀还有个哥哥。
若是真的有,都说长兄如父,他怎么将妹妹管教成了这种模样?
“没有。”秋杀不知道他脑中的弯弯绕绕,开口否认:“是长姐,与我长相无二,因此他将我错认过。”椿与她二人长得很像,只要她们不开口或动作,许多仙君都分不清。
“就算是长姐也应该好好管教你。”封赢川正义凛然地开口,却在对上秋杀眼神的瞬间又回了自己碗里,只留一个光洁的额头和眉间一点朱红。
“我倒是该找个地方好好管教你。”她话音还没落,便见封赢川戒备地抬起了头。
“吃吧,吃好了告诉我……所谓情爱。”秋杀望向那人所在之处,见他脸上仍旧挂着浅笑,只是抚琴的手又顿了顿,终究没有停下。虽说她不通晓人世间的情感,但是她向来恩怨分明,自问只要是她占了身子的人,都能得了想要的好处——虽说眼前这人,她还暂时不知道他的所求。
不远处那人,可曾从温柔多情的春神那里得到了什么?是十几年的漫长等待,还是守着一场幻梦的绝望?她出任务时觉察出他的不同,也看到了他眼中的复杂与痴狂……但,他吸引不了她,竟还很快就反应过来她不是椿。
那感情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能让他一介凡人,分辨得清她们?
封赢川放下手中玉箸,挑眉望着走神的秋杀,指尖直直地刺向她的颈。电光火石间秋杀抬手反握住他,用了几分力气磋磨他的骨节,觉察出他并没有杀意,力气由硬转柔,低声笑问:“吃好了?”
男人清了清嗓子,将通红的手指收回,脸上几分勉强的笑意:“你原来防着我。”
秋杀心知他在心中已经将自己千刀万剐了,却仍旧笑意不减:“小浪你名门正派,自然不会行偷袭之事。只是,我杀惯了人,身体反应更快些——以后还是不要这般同我玩闹。”
“名门正派”的封赢川轻哼一声:“如此也能看出来,你对我并无情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