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中身形修长挺拔的两人相依而行,一人红衣轻纱,一人白衣朱痣——这是附近小城中百姓这些日见惯了的场景,十几里外有闻名天下的乐师设宴,画舫中达官贵人不少,因此这几日的夜市也变得热闹。这般仙风道骨的人物,还不曾出现过多少,因此两人每每出现,便惹得不少沿街阁楼上的人偷看。
行走在人群中的红衣人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已经适应了被围观,但白衣男子紧抿着唇,看起来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实则耳尖已经又染了红。
“盟主每次都这般害羞,又不是第一次了。”秋杀扫一眼他的耳垂,将手里的糖人递给他,无奈他自己要求游玩的,却每次都因为围观而窘迫得不行。
封赢川从她这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恨恨地接过她手中那被老板捏得栩栩如生眉眼热烈的糖人,一口将那可怜的头咬进了嘴里:“您倒是不知道害羞。”
“害羞又不是什么好事,难不成武林大会之时,其他门派的高手都是闭着眼跟你打的?”
秋杀调侃回去,舔着和封赢川一般无二的小糖人,怀念初见时他求救的样子,虽说是装出来的,不比现在让人舒心多了么。她要是能跟这么夹枪带棒说话的人养出“情爱”来,那直接待在修罗堂听凌涵之讲话就得了。
提起凌涵之,秋杀有一瞬间的没谱。这人前帮自己照顾将军,后又被花烟搅了心神,那日早会她没有回去,他这么多日了竟也没有派人来监视她……想来是小黑瞒不过他,他定然已经气得放任她了。
心里竟然生出了些奇怪的情绪,一时有些可怜那人。或许是因为先不提情爱不情爱的,手下有个这么没契约精神的人,总归可怜。
“你听我说了没有啊?”眉飞色舞地讲述自己当时如何大败各大高手的男人,脸色骤然冷却下来。
“嗯?”秋杀回神,想去捕捉自己错过的话,但是一时就是只记得只言片语,连不成具体的事情。他,说了什么来着?
男子一双眼睛盯着秋杀怔怔的侧脸,一时没了继续逛夜市的兴致。秋杀眼看着他眉头逐渐将那小痣堆高,眼中的色彩也寂灭下来,忙将手中的竹签插进他手中,让两个没有头的糖人并排挤着,想法子哄他。
“拿好这个盟主尝尝,我们去逛逛这儿的花楼~”
男人,大抵都喜欢喝花酒吧?
封赢川不但没有因为听到花楼而开心,反而脸色沉得更快了:“您不愿意拿丢了就是,给我做什么。”秋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那个糖人,刚准备从他手里接过来,那糖人便碎了一地。
男人抿抿唇,修长的手中却仍旧捏着那个红衣糖人:“今天不用你陪了,回去罢。”
秋杀从善如流地将他抱起来,踩在檐角向着那一片灯火通明的湖畔飞身而去,心想:这就是寻常男女培养感情时要做的事不成,着实比她的方法难多了。
封赢川这几天已经习惯了被抱着,反正这么点儿地方,认识他的人也不多。此刻挣扎了两下,便懒洋洋地垂眼看着向后退的灯火与层林。
那家伙,该有所动作了吧……他似无所觉地叹了口气,额头抵在秋杀颈间。
抱着琴的玄都眉眼含笑,嘴角也翘了起来。
接收到了他无声的调侃——今日回这么早?脸上的皮肉僵了片刻,秋杀唇畔绽放出极晃眼的假笑,正准备说些什么,就见怀里窝着的身量纤长的人不满地要挣脱她下来,忙冲那人点点头飞身回了画舫里。
“对自己姐姐的男人还眉来眼去……”封赢川看不惯地先她一步开口,转身坐下将那糖人咬得“咯嘣”一声响,咀嚼着看眼前的女子倒水喝:“还每晚都要回来。”
“住亲嫂子这里,不用给钱还不好?”钱她和封赢川倒是都不缺,只不过外面不一定哪个客栈就是修罗堂的,哪个客栈就住了封赢川的手下。眼前这男人应该也知道她所想,所以一直没有什么怨言,此时这样讲摆明是对她有所不满。
“今日,不开心?”秋杀见他手中来回转那个糖人仅存的裙角,挑起他的下巴,轻声询问。这几日他分明每次都欢喜地来去,去时兴致满满,归来时意犹未尽的,看来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伸手去解男人的衣襟,果然被男人捏住了手指。
封赢川红着眼角,生出莫名的怨怼来:他都这么生气了,她竟然还只想着裙子下面那点事。还不等她与自己培养出来爱意,他就要被自己的怒意杀死了。
“您就是这样爱我的?”
不满地提及夜市间的事责备眼前的女子,封赢川那眉心小痣又拱了起来。
“寻常男女,欢爱不得吗?”
“你、一方不赞同就是做不得!”见她根本就没有做错事的自觉,封赢川没好气道。
“那最初你不同意我不照样做得了。”
在作死边缘试探的秋杀成功气得美人“哼”了一声,便甩下她径自漱口躺上了软榻。
封赢川醒来的时候,乐曲初歇,应当是三更。
他身边的褥子已然微凉,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