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再不走,我们可报官了啊?!”碧桃撵人。
熟料那媒姆姆赖在后院院门口不走了,快赶上砸门,嗷嗷叫:“我说小楚啊!李三姆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好赖不分啊?!求着我做媒的人都排队!那哥儿家是地主,十里八乡的漂亮有才,告诉你啊你过了二十一还不成婚你就得交罚……”
舒晴方低头,强弯唇笑了下,揪着手指,无措惶然的看向别处。
他怕,他怕楚江要是成了亲,他在楚江这儿还有自处之地吗?
楚江看着他:“你等会儿。”
#
急匆匆的来到后院院门,看着门被砸的振动,碧桃和扶风硬是用木板堵住了,隔壁邻居都在自家小楼上出来观望。
“你们起开。”楚江吩咐。
扶风和碧桃犹豫,扶风一个头两个大:“师父,这媒姆姆不讲理,摆明来碰瓷儿硬做律亲的!”
楚江奇怪:“什么叫‘律亲’?”
这回轮到碧桃诧异的看着楚江了:“先生,您是真的不知道吗?良民男子满二十一不成婚的交罚银三十两,良民小哥儿满十七不成婚的交罚银五十两。律法规定,必须成亲生子。”
楚江一脸木然,他一心只读圣贤书,研究医术,哪儿能知道这么多条条道道,何况他能不能一直活在这个世界里都未可知。
扶风倒是憨厚的模样,嘿嘿笑:“师父,咱们不理他,他要是敢讹人,咱们就治一治他,除非他永远不治病!”
“但这东西讲究的是个民不举官不究,看来他是故意坑人的。”楚江脸色也黑了,他爱做善事但并不代表他好欺负。
看来,是故意欺负他们是刚扎根来的外乡人了。
外头的媒姆姆还在撒泼。
租赁邻家房子的买菜张大爷挎着篮子回来,他受楚江益处颇多,拧眉看不下去:“人家家里有准夫郎了,你去别处做媒吧。”
李三姆的做媒名声的确不好,就爱做律亲,硬是逼迫人家小哥儿小伙子成婚,不成婚也得给媒人钱,不给就去官府举报他们到了年龄不成婚让人家交罚。
那媒姆姆叉着腰:“干你个老不死的屁事!你个老鳏夫!”
古代最注重名声,楚江凝神站在后院门口片刻:“扶风,碧桃去吧你们舒先生推过来,我去拿些东西。”
“对了,给他多披件衣裳。”楚江转身笑着叮嘱一下。
扶风瞪大眼珠,他刚刚没看错吧,师父还笑了下?真不想要舒先生了?!
“走走走,快把舒先生推过来!”扶风拽着碧桃。
碧桃有些赌气扭身:“先生要娶新夫郎,都乐成那样了!还有用吗?”
“你傻啊?!快别管拿些,快把舒先生推来!让那媒姆姆看看谁才是最配得上师父的小哥儿!”
“对哈,快走快走!”
……
舒晴方肩头披着厚厚的月白刺绣梅兰披风,小脸惨白,嘴唇粉红颤动。
楚江安抚的看他一眼,拿了一铜盆的煤灰过来了,俊脸挂着少见的坏笑。
“扶风开门。”他吩咐道。
扶风瞬间明白了,大声答应着,赶快把挡板挪开。
“哐当——”那李三姆一脚踹开了,叉着腰骂人:“你个小瘪子!不过是个外乡来的土郎中!我李三姆给你做媒是瞧得啊啊啊————”
突然嗷叫,楚江噙着温和淡泊的笑意端着碳灰盆的姿势优雅,行云流水的收回了炭盆。
灰白呛人的碳灰兜头泼了李三姆一脸。
“咳咳咳啊……你小子好你个楚江!!”李三姆咳嗽不止。
楚江还是一脸的仁善神医模样,笑的很是腹黑:“没看见您,以为是后山的熊瞎子闯我山门儿来了呢?”
李三姆瞬间叉腰:“小郎中你说啥?!”
碧桃噗的笑出来,眼看那李三姆骂骂咧咧,立刻也过来挡住:“对啊,谁家不在后院门口往外倒碳盆灰?李老姆姆,对不起了,我家先生也没见您。”
“你们这群小崽子,不识好歹,没个眉眼高低,我这么个大活人,你们眼珠子都长咳咳咳……长在头顶上的啊?气死我了!咳咳咳……快去给我倒茶来!楚小子,今儿我不和你一般见识,快给我准备花红酒礼,把这婚契签了,要不着,那李家村的地主老爷你可得罪不起咳咳……他那哥儿配你是你几辈子都修来的福气!咳咳咳……快给你阿姆我上茶啊!呛死个人!”那李三姆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还要往里闯。
连家里的猫儿都炸了毛,挡在他前面“呜呜”的示威嚎叫。
楚江露齿一笑,风骨如竹,眼底暗影浅浅深深交错,缓缓吐字:“不必了,李媒姆,我楚江家中已有贤妻,是我千辛万难才求来的佳人,不劳外人Cao心。”
‘贤妻’,‘佳人’……
听到这两个词时,舒晴方猛地抬头眼波震颤,惊讶的望着楚江。
楚江低头对上他的小脸,羞窘一笑,模样简直俊逸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