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看着房门砸上又弹开,裂出一条缝隙。小丫头在外张望,她招了招手唤她进来。小丫鬟在外头听见二人闹不愉快,在一旁服侍也是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夫人,饭可是摆在房里?”丫鬟小声问道。
春娘坐在梳妆台前,由她梳着发,“不必了,一会儿替我备好马车便是。”
小丫鬟楞了楞便不再说话,小心翼翼替她盘发。春娘见这梳妆台成色很新,上头摆了铜镜梳妆盒,妆盒被宝石镶嵌地格外夺目,她忍不住多看两眼。
“这可是大人为夫人特意寻来的呢,听闻是海外的货色。里头的好些首饰都是大人精心选了款式命人打造的,只盼着夫人欢喜。”
春娘啪嗒一声打开妆盒,果真是珠光宝翠琳琅满目,此刻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想着于大人离开时冷若冰霜的面容,又想着自己是决无法依着他的意思去做的,一时间酸涩难言。
丫鬟心灵手巧,挽的发髻光滑平顺,嘴也灵巧,“夫人钟灵毓秀,一双眉眼极好,只轻轻扫一下眉便浓淡相宜呢。”
她点了点那支金镶红宝石蝴蝶花簪,做工极精轻触一下轻薄的翅膀轻缠,展翅欲飞。
如她的心,忽上忽下。
“夫人,不如就用这支簪子罢,正配您今日的衣裳。”
“不必了,下次吧。”春娘合上妆盒,心想,也不知可还有下次?
听闻夫人要用马车,得知二人闹不愉快的管家急忙跑去询问自家少爷,“少爷,少爷,夫人唤了马车回郁府去?”
老管家在一旁干着急,却见他家大人思忖了片刻,只淡淡吩咐道,“派人跟着送她回去,务必安全送回。”
“......是”老管家大喘一口气,闷闷地回去备车了。
春娘最终还是被小丫鬟压着用了大半碗粥,再吃不下了,心里记挂着郁府,脚下步子飞快,裙摆在底处漾出一朵花来。
临上马车,她回头看了看,老管家站在门口朝她摆了摆手,脸上是欲言又止的神情,春娘服了服身与他道别。
坐上车,她掀开帘子,到底还是没看见他的身影,想必是被自己气坏了。心里空落落的,也不知是何滋味。
只是这样也挺好的,缘聚缘散自凭天意。
县衙距郁府并无多少路程,一晃神的功夫便到了。管家林慕早命人在府门口候着,远远的看见马车,林慕便迎了上来。
“夫人,一路可好?”
春娘被他搀扶下来,感叹地看了一圈自家屋宅,到底心落回了原地,终于到家了啊。
“我都好,府中一切可好?”
“都好都好。”林慕无须她照料,替她厚赏了于府的车夫,客气地将人送走。
“少爷可有安顿好?他身子不大好,可安排了朝南通风的屋子?”春娘第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他。
“早早的便安排妥当了,自收到您的来信府中便在布置了。知晓少爷是爱读书的,特特在他房间旁设了个大书房,朝阳通透,再舒适不过。”林慕很是激动,小少爷终于归来了,怎能不将他放在心尖尖上呢?
若是...老爷还在,这是何等幸事哪。
“如此便好,只是涵之怕生,先安排两个妥当的小厮服侍。他不喜丫鬟,先不放了。”
林慕跟在她身旁,连连点头称是。
“对了,夫人说途中遇到了二老爷...”
“他还需回京面圣,路上耽搁了许久,便不在府中落脚,昨日已连夜赶路去了。”春娘道,“云竟哥如今也成了大将军,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了呢。”
面上无不骄傲。
林慕老怀甚慰,二老爷如此威风,实乃光耀门楣哪!
他见夫人眼下一片青黑,知她路途劳累,忙问,“夫人,可要先回房歇息?”
“不必了,随我去厅房,跟我说说近来府中情况。”到底一去多月,偌大府邸又有生意商号,哪里这般简单?
林慕为她倒上茶水,春娘让他坐下回话,“府中可好?”
“前些日子有些人不安分,都叫我发卖出去,再没人敢轻举妄动了。”
春娘闻言点头道,“应当如此,这些人怕不是听了风言浪语便动了歪念头,杀鸡儆猴很好。”
“也多亏了县令爷,派人时常来府中查看。那几家远房偏支还妄图来欺占府宅,正巧县衙来了官爷,将他们一并送进牢里关了几日,再没人敢来寻衅了。”林慕对于县令爷很是感激,却也很是复杂,他知晓县令爷也是看在自家夫人的面上对郁府颇为关照。至于,他为何如此,林慕也觉察一二。因而感激之余,他亦是怨他咄咄逼人了些。
“铺子如何,可正常?”春娘听闻县令爷的名字,还有些不自在,端起茶喝了两口,命自己回神。
“自之前货商相逼货款后,咱们家换了好些货商。都是赵公子介绍的,果然货物品质上乘,价钱也还算公道。换下了几个不合适的掌柜,近两月账面相当好看。”林慕笑意盈盈,“这其中也有县令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