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呜~~”一个雪白的肉团子飞快地跑来,一窜而起,扑她怀里用小脑袋磨蹭着。春娘将它搂在臂弯,“小乖,可是想我了?”
雪团子抬起圆乎乎的脑袋,睁着两只如宝石般晶亮的眼睛望着她,“喵呜~~”软绵绵地回答她,似是在说,“是呀,怎么将我丢下这么久。”
春娘摸了摸它的脑袋,“好了好了,莫撒娇,这不是回来了呀?”闻了闻它身上的香气,应当是刚洗过澡,毛发已经干爽蓬松,实在漂亮,忍不住要去亲亲它的肉脸儿。雪团子若有所觉,还气着她丢下自己许久,连连抬起粉嫩的肉垫将她挡住。
“啊呀~~小乖别这样~~”春娘轻轻将它的小爪子拍开,又要去香它,又被它推开。一来一回十分得趣,一时间屋子里笑意融融。
门口传来一声轻笑,春娘抬头一看,竟是郁涵之站在门口,他靠在门框上,看着她一人一猫玩得愉快。
一身广袖白衫衬更衬他白面如玉,唇色不再一味的发白而是泛出淡淡的粉色,此时一笑煞是惹眼。
春娘自觉叫小辈看了笑话,羞赧地将雪团子揉在自己的腿上,不让它瞎动。谁知这只猫儿也会见色起意,见到涵之便昂起头喵喵叫个不停。
它突的一跳,跳下春娘的膝头跑到涵之的腿边蹭了两下。见他没有反应,又抬起两只腿开始爬他的衣裳。
这一幕画面叫春娘笑出声来,又莫名的熟悉。只因涵之本就与云章长得像,笑起来更是神似。父子二人外貌相仿,只是云章气质温润,涵之却似一方冷玉,需得抱在怀中捂一捂,才露出暖意来。
春娘不由垂下眼,遮掩自己眼中的伤痛。若是...云章还在,就好了。
涵之弯腰抱起猫咪,用指尖逗着它,眼神却是放在她身上。此时见她变了神色,仿若周身都罩上一层迷雾,“夫人可是有心事?”
“无碍。”春娘摇了摇头,对上他那张面容,又忍不住说道,“只是...想起你的父亲。”
与猫咪戏耍的手指愣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抚摸着雪团儿柔软的毛发,“父亲...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父亲是一个顶顶好的人,为人谦和,极擅商道却从不走歪门邪道。世风之下,常有苛刻佃民,你父亲却不,时常将仁义挂在心尖。故而,他在百姓间名声极佳,这亦是他能将郁家商铺做大的缘由。”一谈及郁云章,春娘好似停不下来,自己嘴角挂上笑都未有察觉。
她看了眼在涵之身上乖乖伏着的雪团子,眼里满是柔情,“以前雪团子也是最爱趴在云章身上,让他摸背的。”
“你年幼走失,乃是后院姨娘作祟,因而他立马重重责罚了那姨娘,将其发卖出去。后来,他便再位置后院。”春娘道,“他时时日日后悔未曾保护好你,每每到你生辰,便要躲起来哭上一场。”
涵之胸膛发涨,眼里酸意直泛,他微扬起头不想叫泪落下。孺慕之情从未消退,父亲果然是记忆中的样貌。他总想着见到父亲,他是该怪他弄丢了自己,还是如幼时一般粘着他将那些丢失的时光一并补回来。
“你,不要怪你父亲。”
“我...不怪他。”他怎么会怪他呢,他只恨自己不曾见父亲最后一面,那些想象中的怒骂嗔怪,或是嬉笑撒娇都落了空,成了虚幻。
郁涵之将猫儿放回到地上,他起身站到窗边,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红着眼落泪的狼狈样子。
春娘见他抬起手,似是抹了下泪。瞧他背影,好似他这段时日又拔高了些,身子骨也健壮了不少。少年逐渐有了成年男子的样貌气质,稚气消退,比初见面时更沉稳了些。
待他渐渐平息下来,问道,“父亲他...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他。”
“这两日便去,只是你的身子可能受得住?”春娘最怕他养好的身子又出岔子。
“那点伤,早就好了。”郁涵之挺了挺背脊,似是在印证自己的话语。
“你呀,听说昨日又未好好吃药?”
“哪里有,嗯,腹中饥肠辘辘,夫人,不如我们先用饭?”郁涵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
“莫要转移话题,若是再不好好用药,我便让大夫换个更苦的方子与你。”
郁涵之连连求饶,立誓定会好好用药,一顿不落。春娘这才饶了他,传了饭二人一猫,也还算热闹,不至于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