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6
元娉依旧对自己父亲和秦家两兄弟的消息念念不忘。想借个机会召父亲最亲的王副将的夫人进宫询问，奈何皇帝日日不离她，连得个空闲的机会都没有。
锦瑟见她又叹了几声气，大胆地问：“娘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可与奴婢一说？”
皇后今日穿着泛着淡淡的光泽的紫黑透纱，一举一动都光彩夺目，白皙柔美的肩膀线条，大概谁都无法忍住前去搂住她的冲动罢。
“我…想独自一人去散散心。可陛下他……”
锦瑟了然，想了想平日皇帝对皇后出奇地纵容，说道：“娘娘若不亲自问问陛下？毕竟陛下是爱着您的。”
“爱我？”元娉嘲讽一笑，大概只是欲望与执念的堆砌，才看起来像爱的。她最近开始慢慢接受与他一直沉溺在欲望中，身体上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大概是已经习惯了那些事情。
她觉得这样也未必不可行，吩咐小厨房准备一些小吃后，就拎着去往清凉殿。
门口的太监见到她，很是惊异，忙不迭地就跑进去和大太监禀报，徐保很快就出来迎她进去，脸笑得叠了褶子一样，弯着腰。但她明显感到殿里的沉闷，看到皇帝穿着一身黑，更显得他整个人阴测测的。
“今日怎么主动来了？”他的脸色缓和了些，牵了她的手搂着她肩膀，两人挤到塌上，她看见案前一片狼籍。
“先吃点东西吧。”她把那些小点心拿过来，看着他吃了一会，再小心翼翼地问：“我…我想出去一个人走走。”
“那等会陪你去御花园走走。”他头都没有抬。
“不是，是出宫去。”她咽了咽口水。
“出宫？”他的眼眸暗了暗，“外面这么危险。何况你是皇后，更不应该随意出宫。”
“我…我有点想母亲了。”她红了眼眶，清泪欲滴，搂着他脖子，掺和了真的伤感，想要他答应她让她回家。
静了半晌，皇帝才说：“那就让你回去一日。宫门关前两刻就必须回来，嗯？”
她开心地点头，倚靠在他的臂弯里。“只是，你得给朕什么惊喜？嗯？”他点点她的红唇，元娉心情好地吻上去，在一旁的奴婢看来，两人正像是柔情蜜意的一对夫妻。
回到家中，与母亲说了一些家常事后，元娉看了看外头守着的宫人，小声问道：“王夫人可有来探母亲？”
“哎……她前几日来了。”母亲摸摸她的手，止不住地开始心疼自己的女儿，“她说如今王副将回来，暂时在家。她也说了，你在宫中不必太过谨慎，只是皇帝拿着你当借口不处罚元家而已，但陛下还是需要元家军的，你不必忧心了。“
“那……父亲和秦哥哥他们……”
说到这里母亲脸上带着逝去的伤悲，有点平静地说“说是……都是不成样的尸骨了……”
元娉愣愣地，说着话唇都无法控制地颤抖：“都……都是那样吗？那为何就能确定是……父亲他们呢？”
“嗯，”母亲握住她的手，“我也问过，军中的衣制……不是一样的？可是只要是与他们相熟的副将都能看出来确定是他们三人了。之前，你没有出宫。我也不知道你在宫里能不能得消息，现在看来，你是现在才知道的了。”
“娘……”她只得紧紧抱住自己的母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在不安稳地想象着消息的时间太久了，她知道战争一旦失败，必定凶多吉少，只是抱着还未知道消息的希望，想着想着，悲伤就被平摊了。此时她知道母亲的悲伤大概是远胜于她了，现在也只有她自己，才能回报父母亲过去所带给她的欢乐和安稳，回报给自己母亲一片安稳的天地了。
坐在轿子上回宫时，两边虽然都放了帷幔，但是还是无意间看到许多乞丐，街上一下子就发生了争抢。她记得以前的时候，京城的乞丐不算多的，起码来说，御街的乞丐不多，但现在连御街都……
“娘娘。”锦瑟拉回了她的遥想，把帷幔拉紧，“这些不干净的东西，还是别看了。”
“都是些可怜人。再说我以前也住在市井之中，也都看过了。”她节日时都会随着母亲上街，即使采买家里有人操办，但毕竟自己买的才是最欢喜的。还记得有次太后生日过节，她上街去，还碰到了一个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小男孩，看他身上很多伤口，衣服有些老旧，还带他去吃了一顿饭，结果呢身上还没带钱，倒是出糗了，压了一块小玉件给了店家。然后是……是父亲和秦哥哥找到了迷路的她。
“娘娘？”锦瑟已经下轿子了，手伸向她，要扶她下去。她回神过来，顺她的手往下跳，没踩小凳子，旁边的司仪宫女看了都想直接说皇后这个行为实在不为端庄，却瞧见前头皇帝骑马出来迎接自己的皇后，又被锦瑟瞪了一眼，讪讪地又隐到众人之中。
元娉倒是觉得自己难得舒爽地一回，好像回到了过去一样。只不过看到前面牵马过来的皇帝，心中的悲伤又涌上来了，但是针对他瞒了她这么久，等于一直延缓着她对消息的希望的死刑，她竟然还得感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