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所有繁杂又冗长的流程不谈,池安然还是挺喜欢静静地看着站在高台之上那仿佛马上要羽化登仙的身影。
整个仪式结束之后已过午时,女皇殿下在行宫备宴请易然同去。
“参见女皇殿下。”国师见女皇可以不用行礼,然而国师的徒弟不行。穿着一身易然选买的嫩黄色水袖长裙的池安然默默腹诽,师父看着翩翩君子,实际上恶趣味得不行,老喜欢给自己买这种水嫩水嫩的裙子,他又不是真的女人!
“起来吧。”女皇略微颔首,她上次便派人去查池安然的底细,只知道这女子是从北国而来的商人,进入西国之后也没有继续从商,其余的却是怎么也查不到了,有些试探地问道,“上次在祭典见得匆忙,还未问国师爱徒是哪国人士?”
“嗯……阿……巴拉……”还记得自己是个无法说话的哑巴,只咿咿呀呀了几句,易然便帮他解释道,“安然是南国人,仰慕西国民俗已久,与她夫君来西国游玩,刚来便见到女皇殿下,于是就按西国的习俗夫妻相称了。”这是在路上就对好的词儿,在易然交代池安然祈天流程之后,池安然就一边握着他胯间一边同他对这口径,易然现在说出口还觉得脸有些烫。
“不愧是国师,连哑语也能如此Jing通。”女皇笑了笑,南国女子地位低,只能相夫教子,崇尚西国之风的想法也挺稀奇的,心下有了计较,便不再多问了。
“来得迟了,还望女皇殿下和国师大人恕罪!”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延王明显是比刚才祈天时穿得更Jing致了一些才踏入殿内,行礼之后笑着入座。
其他女官知道今日能见到国师,也都Jing心打扮了一番,然而还是她延王略胜一筹,特地姗姗来迟引起他的注意。
“既然来得迟了,那便速速自罚一杯!”女皇也不拆穿她的把戏,只淡然笑了笑,后宫三千,没有一个比得上国师的风姿,可国师是什么人,是神明下凡来助西国的仙人,她国事繁忙,可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妄想。
“自然!”延王一口烈酒下肚,女皇点了点头示意开宴,身旁的婢女便走上前来为各位坐着的大人布菜。
池安然却是一挥手让婢女退开,他不喜欢陌生人贴身伺候自己。
吃了没几口果然都开始明里暗里地说官话各自试探,偶尔也有些冲着易然来的,被他微笑着撇回话题。
若不是刚结束开春祈天仪式没有理由拒绝,他倒只想回国师府和池安然两人一起用饭。
易然的余光瞟到池安然默默地夹菜到嘴里,国师徒弟的菜和国师的菜那还是有些不同的,只是他一向也不吃多少,觉得有些浪费,便夹了一块自己菜盘里的珍馐水晶糕放在他碗里。
“阿巴阿巴。”大概是谢谢的意思?易然失笑,徒弟有时候戏多,他根本不懂哑语,也知道池安然只是胡乱说的,却还要配合他演出。
这一幕显然被装作交谈实则观察国师的女官们看了个真切,她们不知池安然是男子,只见国师对自己的女徒弟不似寻常下人那般疏离,竟然亲密如斯。
延王开口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女皇点名询问漠西城近日的情况,于是暂撇心思开始回答起来。
吃过饭后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回首城,女皇和王爷先行,国师的轿子排在第二位置。
路过一处林地时,易然却让轿子停了下来,去向女皇请示:“女皇殿下,此处有我要寻的香草,各位可先行回宫,容我在此耽误片刻。”上次调的安神熏香虽然被池安然捣乱毁了,他依照记忆重做了一份,自己试过之后药效刚好,于是奉送了女皇。
“既然如此,本王带人留下来护送国师可好?”延王立马献殷勤道。
“王爷的好意在下心领,但,这并非人越多越好……”易然轻微地蹙着眉头拒绝了。
女皇知道他对延王根本没有兴趣,便开口解围道:“国师自有打算,你便同寡人先回宫吧,轿辇同护卫在此处候着便是。”
……
池安然跟着师父来到丛林深处的一片草地,这里除了草什么也没有,不知道师父到底在找什么:“师父,你干嘛让轿子走了,我们等会怎么回去?”
“清银草只有在夜间和清晨长得最好。”易然用鼻子嗅了嗅,他其实并没有看到清银草,只是闻到了一些隐隐约约的味道。
“哦,清银草长什么样?”池安然皱着眉头,难怪师父刚才还要护卫回去给他带帐篷来,看来今晚还得在这荒郊野岭的过夜。
“与普通小草并无二样,只有一股淡淡的异香,夜间和清晨的气味才会浓烈一些,故而难找。”易然捻起从草地上捻起一根来闻了闻,似乎并不是。两人早晨坐轿来时其实也闻到了些,但祈天仪式不可耽误,于是就等到结束之后才来确认。
“师父,你……”看着他穿着一身华贵的国师服蹲在地上闻草,池安然出声想说什么,对上易然疑惑的眼神,笑道,“你干嘛像条狗一样……”
易然听了很是气恼,别人再过分的话也说过,他从未往心里去,徒弟一句话却能让自己气得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