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启程赶往赛马医院的时候,克里斯仍然忘不了昨天在农场见到的那一幕。
作为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他觉得目前想真正理解兄长的决定,果然还是太困难了一些。克里斯板着指头算了算,发现他已经见过他哥哥的四个“男朋友”了,有看起来比自己还小的青年,也有淡金色头发的冷美人,有看似温和却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的青年,更有飞扬跋扈的讨厌鬼,涉猎之广泛,简直令人难以接受。
我哥哥是这么花心的人么?克里斯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关键是,这几个人居然没有打起来,他哥哥看起来过得还很滋润,真是不可思议。
“先生,您是否身体不适?”空乘小姐关切地问。
“没有,我很好。”克里斯连忙坐好,朝着大概年纪与母亲相仿的女士微笑,“谢谢你的关心。”
被指责“花心”的亚恒跟弟弟没有什么心电感应,自然对弟弟克里斯复杂的想法一无所知,他比较担心的是狄龙在发现去接他的人是克里斯而不是自己的主人后会觉得失望。
亚恒至今都不敢说他非常了解狄龙这匹马,不过他觉得,狄龙要比他想象得更加成熟。正因为如此,他敢让克里斯去赛马医院,假如狄龙的性子跟扬如出一辙,亚恒说什么也要自己过去。
解释一下,这不是因为在亚恒心里扬比狄龙更有地位,而是因为他知道狄龙会权衡利弊。
扬呢,亚恒是真的担心他会找根牵马绳就把自己吊死。
亚恒肯定不会傻乎乎地对扬说“你给我多向狄龙学一学”,这两匹马虽然在狄龙离开的前几天缓和了矛盾,终归还是谁都不服谁,刻意拿他们俩作比较,还不知道这一红一白的两匹马究竟谁会屁股开花(指他们俩打起来会相互踢来踢去)。
这次狄龙归来,五匹马的生活势必会产生一些变化,是好是坏,亚恒现在还说不上来,只能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了。
亚恒需要担心的事情有很多,忧愁之余,他又为狄龙的即将归来而感到开心。这天一大早,他自己来到狄龙曾经的马厩,将地面上陈旧的干草一点一点收拾起来,塞万提斯帮他把这些干草运到外边,并带来了新鲜的干草。亚恒收拾马厩的速度比塞万提斯慢得多,但塞万提斯只是站在一边,亚恒没有发话,他就不上前去主动帮忙。
地面上的干草被扔掉之后,亚恒用水冲洗了地面,等地面干透后还进行了消毒,忙得不亦乐乎。
塞万提斯站在不远处看着正扶着栏杆歇脚的亚恒,多少有点嫉妒狄龙的特殊待遇。
不过话说回来,不论哪匹马离开这么久,亚恒都会这么做的吧。
喷洒了消毒ye的马厩需要几个小时后才能铺上新的干草,亚恒拿起手杖,邀请塞万提斯一起去室外走走。
塞万提斯很真心和主人的相处时光,两个人慢悠悠地走到运动场边,赛道上有三匹马正在奔跑,栗色的小马竖着尾巴越跑越兴奋;红色的温血马四蹄腾空,玩命地加速;黑色的弗里斯兰马发现自己谁都追不上,干脆自暴自弃地从跑步转换为快步。不过由于他的高抬腿快步非常别致,反而吸引住了亚恒的视线,获得了相当多的关注。
吉尔伯特经过亚恒和塞万提斯身边的时候回过头看了一眼,亚恒朝着对方挥挥手,让他加油。
得到了主人的鼓励,吉尔伯特咬着牙,再次加速飞奔起来。
等吉尔伯特跑远了,塞万提斯瞧了瞧亚恒手里的手杖,小声地询问:“主人,您现在膝盖还会疼吗?我以为您已经可以摆脱手杖了。”
“这个嘛……”亚恒把手杖提了起来,他现在确实不依靠手杖就能行走了,就是多少有点不习惯。
要知道,在他刚伤了腿的第一年,他无数次将手杖扔到自己够不到的地方,因为他把自己需要这玩意才能行走当做一件丢人的事。
到了他真该丢掉手杖的时候,他却迟疑了。
“我还需要一点点心理准备。”亚恒这么对塞万提斯说。
塞万提斯点点头,而后给了亚恒一个表示理解的温和笑容。
近一千公里的路程,乘坐飞机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就能到达,克里斯在当天早晨十点半赶到了赛马医院,代替自己的兄长签下狄龙的出院协议,马医向他说了许多有关狄龙护理的问题,克里斯听得晕头转向,最后十分抱歉的拿出手机录音,请医生重复了一遍。
听了两遍,克里斯总算弄懂了一小点儿,比如狄龙现在还不能跑步,但每天坚持二十分钟的轻快步练习对他的伤腿恢复有好处,还有就是,这匹马想要恢复到能参赛的水准,可能需要两年左右的时间。
两年对一匹赛马而言有多残酷呢?医生没有展开太多,可克里斯也不是对赛马一无所知,一般来说,一匹纯血马从两岁开始参加处子赛,到六岁左右就退役了,而狄龙今年八岁,再过两年就是十岁,若与年轻马竞争,获胜的可能性非常渺茫。
这件事引发了克里斯短暂的思考,他想了想,还是将医生的录音原样发给兄长,他则不参与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