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姨,明天开始你就不用过来了。
郭明亮递了个大红包给护工:这是这个月和下个月的工资,我补多一个月的费用给你,这段时间,辛苦你照顾我太太了。
李姨没接过红包,着急道:郭先生,是不是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你说,我可以改的!咳、咳咳
她别过头捂着口罩急促地咳了几声,声音沙哑。
不是,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已经辞职了,可以专心在家里陪她。郭明亮连连摇头,把红包往妇人手里塞:如果两个月的费用你觉得不够,我可以再多加一个月的正好你这两天感冒,就回家好好休息吧。
李姨捏着沉甸甸的利是封,叹了口气:哎,你也是不容易的,不用多给我了,这钱已经足够了。
她把红包塞到裤子后袋,指指半掩的房间门:其实郭太的情况最近好了不少,精神多了,胃口也好,你加油坚持下去啊,一定会有转机的。
郭明亮一瞬间红了眼。
转机?
他们家早在敏敏离开的时候,就失去所有机会了!
妇女进了卧室帮魏茵洗最后一次澡,郭明亮在客厅呆坐,直到门钟响起。
门铃这几天接触不良,声音像快用尽电量的音乐贺卡,喑哑的铃声变形得难听。
郭明亮后脊一凉,猛地抬头看了眼墙上壁钟。
现在还不到晚上八点,殺手组织该不会这么早就上门了吧?
即便是做好了被千刀万剐的心理准备,双腿依然止不住发颤,心脏失序跳动。
难听的铃声不停,郭明亮趿着拖鞋走到门旁,极缓慢地,把眼珠子凑到猫眼前。
没想到,门外站的是好久没见到的一张面孔。
高悬的心脏噗通一声落地,郭明亮皱着眉拉开木门,隔着防盗铁门,语气不善: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曾博驰对他微微颌首,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郭先生,你不愿意接我的电话,我只能直接找过来了,但我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只想和你聊几句。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郭明亮态度强硬。
曾博驰也直截了当,在对方把门甩上之前切入正题:郭先生,你知道那三个小孩都死了吗?
就要掩上的木门堪堪停住。
郭明亮顿了顿,几秒后重新拉开门,眼神警惕:你说,谁死了?
他牢记自己的人设,现在的他,对那三只畜生出事的事情应该是一无所知的。
当年伤害你女儿的那三人。
怎么死的?
在这里说不方便,不如你开个门?
郭明亮思考了一会,最终给曾博驰开了门。
曾博驰进屋后,不动声色打量着眼前明显憔悴不堪的中年男人,他没直接说案件,反而问了一句:你太太不在家吗?
她在卧室,护工在帮她洗澡。
曾博驰皱眉:护工?
食指指着自己的太阳穴狠戳了几下,郭明亮眼睛里灌满浓烈的恨意:是啊,那三个畜生没被判刑,阿茵就疯了,整天以为我女儿还没死,精神错乱得连生活都没办法自理。
抱歉,我不知道她
你当然不知道!
郭明亮声线突然拔高,眼球暴睁:我们是生是死,有谁会在乎?当年你们警察也只知道说节哀,说顺变,然后呢?周围的人也是,从一开始的愤慨,到最后让我认命,说这个社会就是这么不公平,说我们家敏敏遇上那三只畜生只能自认倒霉!
郭先生,你先冷静下来,我这次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他们三人发生这样的事,你有权利得知情况。
曾博驰知道郭父对当年的结果相当不满。
当初一开始是曾博驰负责郭敏敏案,但上头临时把他们组调去负责另外一个涉黑案件,后来得知郭敏敏案的结果后,曾博驰去找过郭父,郭父悲愤交加,请求他再帮忙想想办法。
可曾博驰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郭明亮胸廓起伏,深呼吸几次才平静下来:那你说吧,我倒是要听听看,他们是怎么死的。
曾博驰隐藏了许多警察内部才知道的细节,他只挑拣出重点告诉郭父。
呵呵呵呵哈哈哈!!郭明亮听到最后忍不住放声大笑:真好,全死掉再好不过了!老天爷总算是开了眼,我等这一天,可是等了足足五年!
闻言,曾博驰眸色一沉,接过郭明亮的话,问:所以郭先生以前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吗?
郭明亮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失措。
但他很快调整好自己,咬牙切齿道:与其说是预料,不如说是日日夜夜都在期盼期盼那三人能有应得的下场,期盼那三人早日下地狱!曾sir,人在做,天在看的!
曾博驰自然没有错过郭父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惊慌。
他本来想继续追问郭明亮的,想问他那三人死的时候他人在哪里,有没有不在场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