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明亮觉得,自己将死神迎进了门。
黑衣黑裤的少女身材曼妙,但眼眸里一点温度都没有,抵在他腰间的枪支也冰寒到极致。
可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他不盼着能上天堂,只盼着,下辈子能与妻子再相遇。
下辈子他们还要生一个叫敏敏的女儿,而这一次,他要用尽全力好好保护自己的家人,不让她们再收到一丁点伤害。
去沙发那吧。妙龄女子开口。
腰后被枪口用力抵住,郭明亮结束了胡思乱想,应了声好,慢慢往沙发走:我家里还有个护工,她、她是完全不知情的能等她离开了,我们再谈吗?
郭先生,我想你没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鵼心情不佳,语气自然阴阳怪气。
在实习的这一个月里,她只被安排去做跑腿保镖之类的任务。
今天良伯说欧生给了个任务,指定要她去做,鵼以为是暗殺或狙击什么重要人物,没想到只是让她来追数。
重点是,这还是鵺的案子,也就是说她要来帮鵺讨工资!真是气死了!
郭先生,又有客人来了?房门半掩的卧室里传来略沙哑的声音。
鵼用手枪戳了戳郭明亮的腰肉,没出声。
郭明亮会意,应了声:是的,李姨,我有朋友来了你、你先别出来。
行,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郭明亮还走到卧室前,将房门拉上。
桌上的糖水只喝了一半,半透的银耳沉在瓷碗碗底,墙上壁钟秒针走动声滴滴答答。
郭明亮坐在沙发上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冷汗从太阳穴流到下颌,他不愿意将无辜的李姨卷进来,明明平日李姨帮魏茵洗完澡后七点左右就回家了,偏偏今晚一直留到了现在还没离开。
他几乎用气音恳求道:求求你,护工她真的是无辜的
鵼把手枪收进枪套里,同时拔出战术刀,锋利冰冷的尖刃直指面前的中年男人额心:郭生,既然你怕连累别人,那为什么不还尾款呢?当初你下单的时候,户口里是有足够的金额可以支付整笔委托费用,你现在这样做,不是故意让我们难做吗?
郭明亮连眼睛都不敢眨,盯着刀尖,结结巴巴道:那笔钱我是跟朋友借的,我通过审核后,就把钱退还给他了唔!!
黑衣女子动作好似幻影,上一秒郭明亮面前还是匕首,下一秒已经变成了拳头,直击他的鼻梁骨!
一瞬间眼冒白光,鼻腔里有热流涌动,郭明亮全身瘫软,还没来得及抱住头,太阳穴又挨了几记猛拳。
郭先生,欺骗我们公司的下场你可知道?
鵼直接骑到郭明亮瘫软的身上,战术刀换了手,刀尖离男人的眼睛不过两三厘米距离。
她声音薄情冷酷:你以为,我们会让你痛痛快快的死掉吗?既然没钱还,那你身上所有能用的器官都需要拿来抵债,从眼角膜开始
刀尖一路往下逡巡,像条闻到了食物味道的银蛇:心脏、肺、肝、肾脏、胰腺、小肠甚至你的每一片皮肤,都将归我们公司所有,我们会将每一样都拿到黑市里进行拍卖,你会上着呼吸机被剥皮、被剥除一个又一个器官
战术刀回到郭明亮的太阳穴处,鵼用刀面一下下缓慢地拍打着他:你的妻子虽然精神有些问题,但还有几分姿色,她拍卖所得的价钱或许会更高一些哦,外国有些特殊爱好的买家还挺喜欢折磨凌虐东方面孔的女人
郭明亮一听见她要折磨魏茵,挣扎着想要起身:不、不要搞阿茵,我怎么样都可以,但求求你们让阿茵走得轻松一点好吗?
他满脸是血,一只眼睛已经睁不开,疼痛的泪水不停涌出,鼻血流到他嘴里染红了白牙。
少女的眉眼里充满不解,她握着刀子高高举起: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你没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
组织规定追帐时不能直接取委托人性命,要留活口,要保证器官没有破损,虽然鵼不能直接殺了他,但敲烂他一嘴牙齿还是可以的。
牙齿没在可拍卖器官范围内,所以她不算违反组织的规矩。
鵼无情睥睨着身下无用的男人,刀柄对准他染血的牙齿。
她手臂用力,正准备落下刀子,忽然之间,背后的空气被什么物品划破了,有东西朝她急速袭来!
她察觉到危险,却没来得及躲避,一个瓷碗准确无误地砸到她的手腕上,砰一声破裂!
一个小小的瓷碗伤害值很低,不痛不痒的,却有效地打断了她的攻击。
握刀的手还停在半空,鵼缓慢地扭动脖子,眼睛里已经充满殺气,斜斜睨着站在卧室门口的妇女。
大意,真是大意了。
这可不是郭明亮口中说的无辜的护工,哪个护工,会像眼前的妇女一样,看见自己雇主被人打得头破血流,不仅没有惊慌失措地喊救命,反而能一脸淡定从容?
郭先生啊,今晚来找你的人还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