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软弱可欺的民族而毫无用处地抛头颅洒热血有任何值得之处。
不过他一直都没有刑讯和欺凌的习惯。在孙大队直来直去的价值观里,既然已经是猎物注定为自己所杀了,再去做一些没意义的事情完全是令人心生不快。
所以在看见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共.党分子的时候,孙擎苍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站在牢房外看了很久,直到牢房里负责刑讯的队员发现了他然后惶恐地向他敬礼。
孙大队才反常地走进了牢房。
两个刑讯的宪兵队员狐疑地互看了一眼。总队长厌恶刑讯这种事情是众所周知的,只不过碍于上面的命令很多时候他不能管,所以向来是碰到这种事都不会多看的,这次反倒不但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现在还走了进来……
两个人的眼神都有些惊骇。
他们这些负责刑讯重要俘虏的,大都受上峰直接下令,这个时候再看孙擎苍略有些奇怪的神色不由有些起疑。
孙持节其实在看清他哥的第一眼眼神不由得就亮了。
那一瞬间最直白的想法就是——“哥他能救我!”
只是那点欣喜在孙擎苍走进牢房在昏黄的灯光下完全显出身形的时候,又死沉沉地归于寂静了。
就像一个即将被溺死而拼命挣扎的人忽然就放弃了漂到眼前的浮木,于是水面上的涟漪和一串串的气泡都随着他的下沉渐渐消弭无踪了。
孙持节仰着头努力在眼里表现出一种憎恨的感情瞪着已经走近了的哥哥。
他哥低着头和他对视。
总是被帽檐遮住的俊逸眉眼这时候即使在光线不足的空间里也让孙持节觉得是在闪闪发光。
虽然桃花眼里那种看陌生人的神色让他有点想哭,但还是带着一种心满意足地感觉,想能在死前这么近的再看一次哥哥真是太好了。
孙擎苍看着那双变得shi漉漉起来的凤眼不知道怎么就想蹲下去摸摸这个眼神看起来非常熟悉的人的头。
结果他就真的蹲下去了。
幸好在伸出手的时候他反应过来,那只奔着头顶而去想要安抚的手转向捏起了小巧的下巴。
“…华老板?”
他捏着孙持节的下颚左掰右掰还把凌乱地扑在脸上的额发给撩了上去,似乎确认了很久才依然不大肯定地问道。
他只见过没上妆的华清一次,现在眼前的人脸上又是血又是汗还有半边已经肿了起来,他实在也不敢肯定。
“队长真是好眼力,就是宏祥班的华清。他和另外一个共党刺杀小泉君事败逃跑的时候被咱们给抓回来的。”
从孙大队进了牢房之后就一直充当背景的队员总算是有了说话机会,赶紧就接了话。
这么说完就又想起来,孙大队的个人爱好似乎就只有一个听华清的戏。
那么这会儿下来看看人倒也就不奇怪了。大概是大嘴巴的赵二队又传的消息。
孙持节始终抿着嘴一言不发,一副死都撬不开嘴的忠诚党员样子。事实上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恐怕他一张嘴就是一声带着哭腔的“哥”。
他死死地瞪大眼盯着孙擎苍眼底的那点古怪疑惑,就不由得想起来小时候被哥哥护着的日子。
他从来都没这么疼过。哪怕是当年仅有的被老爸教训的几次,或者是学戏学不好被惩罚的时候,他都没觉得这么疼。
疼得只想一头扑进哥哥怀里让他明明又惊又怒还得压着出去找人算账的火气低声软语地安慰自己。
这么想着孙持节就颤了颤两排因为使劲瞪着眼睛而绷得眼睑都觉得累赘的密长睫毛,他觉得,已经快撑不住哭出来了。
他趁着那只其实一直没使劲捏自己下巴的手离开时狠狠地闭了一下眼,眼泪就顺着眼角和仰起来的弧度流进鬓发里一下子不见了。
只是刚好松开手转头的孙擎苍什么都没看见。
他冲着恭恭敬敬地站在墙角的两个宪兵点了下头什么也没说。
然后像是他毫无预警地出现时一样,毫无征兆地又走了。25
令人窒息一般的长镜头定格在随着军靴着地声渐远的孙持节恍神的脸上。
在那双眼尾微挑的凤眼里似乎有浮光掠影闪过,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空白。
一直到镜头后的梁导确认这一幕真的持续到触及人心他才温和地叫了卡。
的确是前所未有的温和。
和平常因为秋大少跟沈大牌无懈可击的配合总是一条过的时候兴奋的时候不同,和NG好几次不断重来的时候也不同。片场里每个人都只觉得这是种真正意义上的温和,像是在安抚摔了一跤的小孩子似的语气。
大家都下意识地保持了刚刚还在拍摄时候的状态,因为秋大少貌似还没出戏。
那副孤零零的将要死去的状态还没从他身上下来。
如果换了别人大概早就被工作人员围上去起哄角色杀青要请客了,只是碍于秋大少的地位和脸色莫名就Yin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