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晚艰难地爬上教工宿舍楼的楼梯,楼道的灯坏了,她在门前的黑灯瞎火里摸索着拿钥匙去对锁孔,也不知是为什么,总也对不上。
丁零当啷的锁匙哈哈大笑着碰撞在一起,仿佛在嘲笑她的狼狈。
她决定停下来喘口气。
她知道自己跟很多人的关系理不清,但她有种奇异的乐观:等自己毕业了以后,什么老师,什么同学,都可以自然地顺着时间的河流流逝而去,未来他们自然会走各自的路,不必跟她有关。
但宋景年第一个跳出来,问她“以后”。他刚才甚至开始讨论她已经到了法定婚龄可以结婚了!
天爷!
易晚骂他也不是,应他也不是,本想糊弄两句她还要上学还没毕业,宋景年却一副“我看你演”的表情:
“没有法律规定在校大学生不能结婚吧?”
“你家门牌号我都知道是多少,你还想逃到哪里去?”
“易晚女士,你不要忘了,你家的情况我现在一清二楚,你这两年来的收入都是我发的,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啊!这个小人!卑鄙!无耻!
他叫我什么?“女士”?
易晚恼羞成怒,踹了他一脚头也不回地就跑了,一肚子乱糟糟地回到学校,现在觉得灵魂都已经脱位了。
她是想对宋景年好,但没想到婚嫁之事上面去。人生对她来说已经相当艰难,她不觉得自己有准备去履行一生的承诺。
这感觉像是在舌尖咬爆了一个又酸又甜的果子,她被那酸胀震得浑身战栗,却又尝出点甜美滋味,嘴角都不知道是该下撇还是上扬。
但等那混杂了悸动和震惊的味道过去,担忧返上来舌根,她就连吞口唾沫也觉得辛苦了。
易晚垂下手,沉甸甸的钥匙串在黑暗中向下坠,更是分不清哪把是开门的了。
她迟钝地打算掏手机出来照个明,就在此时,面前的房门被拉开——
文弈站在门口,面沉如水。那样子一看就让人想给他配台词:你还知道回来?
唉,完了。易晚心虚,僵硬地抬脸挤出一个笑容:“我……我有点事回来晚了……”
她逃避着文弈的视线去换鞋,乖乖地放下书包挤酒精搓手液,低头就要往屋内走。
文弈的声音像是刚从厨房冰箱冷冻层里拿出来的一样,丝丝冒着凉气:“你有什么事?”
易晚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去蜜蜜,又不想说谎骗他,一边走一边转移话题道:“那个,我先去洗澡吧……”
结果手臂被猛地拉住,她被迫转身,头一拧,发梢又正好被他摁住,瞬间发丝拉扯,疼得她腿差点发软,条件反射去捂后脑,“啊!”
文弈立刻放手,紧张地上来检查,易晚扭了几下没扭过他,被他箍在怀里里里外外看了几圈。她是再有心遮掩也没办法,被文弈看见两边耳后的头皮触目惊心地红了一片。
“是、是梳子卡头发里了扯了一下,没事的……”
什么发型要把梳子卡头发里?还是两边?文弈双唇紧闭,又气又心疼,看着她一脸粉饰太平的笑容,恨恨地戳破她的伪装:
“没有办法保障劳工人身健康的店,我看还是投诉一下比较好。”
易晚瞪大眼睛,一把抓住文弈的袖子。
这一个两个的,是不是都想要她的命!
“文老师你误会了……”她傻傻地信了他的威胁,轻易就被套出了话来,急急说:“老板对我很好的,这个是没办法才……”说到最后又嗫嚅起来,头垂下去,像开始枯萎的花。
文弈又想起电话里那个强势又执着的男人,再看看易晚这副为他说话的样子,酸得他脸都痛起来。他一把搂住易晚的腰,几乎是把她甩进了浴室,然后自己也踏进去,以几乎要掀掉水龙头的力气打开了热水。
猛冲炸开的水花如同他滔天的烦躁。
明知故犯!说了怎么还是不懂!怎么还去那种地方!
易晚有点惊慌地看着原本优雅自持的文老师开始粗鲁地解她的衣服,她嗓子里压着声音发不出来,只能徒劳地去扒拉他的手腕。
“我……我自己来……老师你别……”
不行,你这个不听话的坏学生。文弈板着脸,下定决心要给她一点教训。“谁扯了你的头发,嗯?用的什么姿势,什么体位?”
他都知道自己去哪了。易晚苦着脸答不出来这些送命题,只委屈道:“你怎么……你怎么……”
为了不让衣服卡住她会疼的头发,文弈只能一颗颗解她的纽扣,闻言一阵火大,直接扯开最后一粒。“还问我?我给你打电话,你让你的好老板听,还问我怎么知道的?”
啊?电话?宋景年听了?他没跟我说你打来过呀!
发现自己又被宋景年坑了,易晚咬咬牙,下定决心一个月都不理睬他。但眼下都什么时候了,衣服都被文弈扒光了,她也没精神去想她的老板了。
脱她的内裤的时候,文弈有一瞬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