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抹晨曦洒落在齐国上空。
晋阳的城门大开。
那一瞬间,好像整个天际都亮堂了。赵怀瑜骑在马上,恍惚中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年之感,离国十三载,明明归心似箭,可真正到了国都,却近乡情怯,踌躇不敢前,明明她打战的时候,可以做到一往直前。
齐栎骑马位于上首,率军进了晋阳城,带着这群同她一起在楚国奋力挣扎的齐民回来了。
她们是齐国的未归人,如今归来了。
她们隐秘而出,如今正大光明的亲临晋阳。
整个晋阳街道两侧响起热烈的欢呼声,齐国百姓夹道欢迎,欢迎他们齐国的英雄。
他们仰视着为首的那个女人,她未着战甲,齐国的常服勾勒出她完美颀长的身材,现今她骑在马上,一步步向晋阳的都城而去,跨下的白马神清骨峻,而她整个人丰神俊骨,宛若神人。
那是他们齐国的三皇女,他们齐人的骄傲,当年陛下为了让众世家贵族响应她的计划,以决灭楚之心,平明渊之耻,毅然决然的将她登基以来的第一个皇女——嫡长女齐栎送至楚国为间人,至此,齐国的王公贵族再无从置喙,齐国灭楚之心,空前决烈。
据说,三殿下被送离晋阳的时候,只是个五岁不到的奶娃娃,陛下对这个嫡女喜爱至极,常常将她抱在怀里,放在膝头。
现今,他们的三殿下回来了。
昔有勾践,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吞吴,现有他们殿下,忍辱负重,十年谋一国。
齐栎跨在马上,她看到了母皇,时隔十三年。母皇在晋阳高高的城墙上望着她,望着她一步步归来。
齐妁跟在后面,她看着齐栎一马当先,风光无限,恨得咬牙切齿,明明这样的风光与热烈该属于她。皇家讲究嫡庶尊卑,齐国更甚,所以无论做什么,她都只能跟在齐栎后面,低她一等。
她忘不了那一刻,桓玉军队的马车里伸出一只凝白的手,那手的主人掀开帘子,施施然下了马车——正是已经“死”了的三皇女。
在她瞪大眼睛之际,齐栎翻身上马,骑至她跟前,她悠然同她打招呼,“皇姐。”
她僵硬的动了动嘴里,“皇妹。”
她说,“多年未见,亦安自楚国归来,特地为皇姐备了一份礼物。”
亦安,是她的字,当年母皇送走齐栎,凤后大为悲恸,第一次忤逆陛下,请司天台为他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爱女取得一字亦安。
亦安,凤后希望她,无论怎样,都平平安安的,可整个后宫,无一人,望她平安归国。彼时,凤后取字这事,在大齐后宫里就是个笑话,赔了女儿又惹怒陛下。可这十几年间,去楚的间人不知死了多少,三殿下一个稚儿,确确实实在历经楚国的血雨腥风后平安归来。
齐妁打开了那个锦盒,这个齐栎送她的“礼物”,里面是一根断指,那是衡三的手指,她的右手食指上有一块疤痕,很是明显。
齐妁垂下了眸子,这个得力干将陪她很久了,她食指上的这块疤,还是因她那时恶劣拿剪刀划伤的。衡三教过她习武,算是她的半个师傅,现在她死了。
她阖上盒子,几近一字一顿的说,“这个礼物,皇姐记下了。”
齐栎只是凑近了她,压低了声音,她说,“庞家的暗卫,也不怎么样嘛。”
那一刻,齐妁咬紧了牙关,她说庞家,可皇女怎可同父族勾结。
齐栎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带着浅笑,分外愉悦。而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分离多年的好姐妹,在进行一次亲切的密谈。
她确实应该愉悦,她们之间的第一次博弈,她输了,在她们还未谋面之际,她就输得彻底。
钟离越坐在马车里,不敢动弹一下,他怕得恨不得屏住呼吸,帷裳被风掀开一道淡淡的口子,钟离越没有往外看一眼。
他们楚国的王公贵族,赤足披发,衣不蔽体,被一根绳子绑着手腕,被齐军像牵着畜生一样牵在晋阳的街道上,许多人的脚底都磨破了疼得难以行走,齐军便拖着他们,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而周围的百姓,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刻,瞬间安静下来,他们盯着他们的眼神,恨不得生啖其肉。
待齐栎处理好一切事宜,第一件事就是去钟灵台看望父后,齐国的后宫里有很多梧桐树,齐栎隐隐约约记得幼时父后常抱着她在梧桐树下看梧桐树叶,风一吹起树叶沙沙而动,她就吱吱的笑,父后看着她笑,也会跟着笑。
她记得她离开时,齐宫的梧桐树叶还是郁郁葱葱,如今她回来,却已经泛黄了。
齐栎在人通报下进入钟灵台的时候,她以为父后会好好坐在那里等她,可是并没有——
他被人褪去下裳,大腿分开跪趴在那里,几个教习宫侍用细杖不停抽打着他的后穴,每抽一次,她便听到他颤着声音在说,“奴知错了。”那后穴已经被抽得高高肿起,肿得像臀缝一样高。
母皇也在这里,她就坐在殿中的高椅上,对这一幕半点不放在心上。齐栎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