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
他在夜晚的街道上閒晃,腳步有些不穩,看來是酒喝多了。
直到剛才,他都還在和朋友聚會,說自己想當當看冒險者,要他們給點意見。
當然,免不了被調侃看起來不適合外出、又要把衣服弄髒了之類的。
他沒辦法否認,笑容帶著醉意,瞇著眼,邊喝酒邊傻笑。
就算這樣,法師大人還是一副醉了也很帥的樣子。
因為的確很帥。
他醉到連自己請客,把錢花光了也只是紅著臉傻笑,在看不出來的人眼裡,他實在太優雅、太大方了。
夜風一陣一陣地吹,他像個傻子一樣,不知道要停在哪。
好不容易清醒了一點,想找間勉強住得起的旅館也找不到。
但他沒有垂頭喪氣,換成去找能借住的朋友家,這次有把握多了,他的腳步也跟著輕快。
突然,一個黑色的身影掠過他的眼前,他因此第一次清楚看見對方的長相。
她皮膚蒼白,一頭微捲的長髮比烏鴉的羽毛還要黑,末端帶有純潔的白。
眼尾偏細卻不會有明顯的誘惑感,真正魅惑人心的是那幽暗卻又清澈的翡翠。
粉色的雙唇還染著一絲鮮血的紅,更加吸引了他的目光。
她似乎沒注意到他,腳步不斷加快,往偏僻的巷子跑。
這讓他立刻清醒,追了上去,想看她要跑去哪。
越跑越遠離他熟悉的街道,來到舊城區的磚牆後,她穿過拱門。
和舊城區相鄰的森林是一直以來都被列為禁區(暗系的區域)的地方,範圍等同於一個首都。
裡面的環境可以用放養兇惡、會魔法的猛獸,讓其隨意行動的山林版廢棄大型植物園來形容。
人型的魔族大多不生活在這,但還是曾經有一小部分留下。
他感覺得出她的身份不是一般的黑魔術師,因為禁區是連他也得遠離的地方,她卻直接進去。
深受魔獸喜愛的黑魔術師在裡面生活不是問題,前提是夠強。
現在最危險的,很遺憾...沒錯,就是他。
如果不跟緊她,可能會有哪個肚子餓的魔獸飢不擇食,連覺得難吃的白魔法師都吃。
...雖然更可能會因為她被魔獸忽略,只剩他一個食物,還是被吃。
她進到森林裡就放慢了速度,不發出腳步聲,往深處走。
前後左右都是陰暗的,只有她在黑暗中的身影能當作路標。
他的腳步聲成功混進周圍魔獸的走動聲...至少他是這麼想的。
目前他還算得上是從容,開始觀察起周遭。
藥草和一般的植物混雜在一起,發出的微光不像一般屬性豐富的森林裡那麼明亮。
連草跟花都是暗系,藍紫色的光像星光一樣,一不留神就會陷進去,吸進有毒的花粉。
也有普通的黃綠色光芒,跟螢火蟲的光類似。
只是,一靠近就會成為飛蛾撲火的飛蛾,他看到有一隻手掌大小的蟲飛過去,然後冒煙、蒸發。
比路燈的殺傷力強幾十倍,真不知道那棵植物怎麼得到養分的,蟲一碰就被蒸發,能剩什麼。
走著走著,到了森林盡頭(類似橢圓形的構造,從南北向的捷徑走)。
山壁上有十幾個山洞,大概是魔獸的巢穴,還連著能攀爬的繩梯。
到處都是稀有的藥草,樹木旁邊還有奇特的菇類。
附近還有一條用好幾塊大石頭當路的河。
河流不規則地穿過整座森林,越過斷層的地方有一些小型瀑布。
他恍神的時候,她已經不見人影,只好先經過石頭路,往她可能在的地方找。
山壁正中間的瀑布緩慢地流瀉而下,月光照在瀑布最後注入的湖水,只照亮了表層。
僅僅如此就能看清鯉魚般的巨大身影在水中游動,和水草交織成的湖面有多不可思議。
他來到瀑布前,照以前看過的冒險故事裡發生的橋段,伸手查看瀑布後面有沒有山洞。
確定前方沒有障礙物後,閉著眼睛跳過去。
被水桶從上往下淋一桶水的感覺在夜晚特別清涼。
他施法去掉頭髮和衣服上的水份,恢復清爽。
重新看清眼前的景象,讓他看傻了眼。
一棟漆黑的木造建築在生長著藥草的草地上被森林圍繞,就像適合野餐和露營的地方蓋了老舊的鬼屋。
周圍的山壁圍住這個地方,左側有一座映照出月亮的湖。
中央的空地疑似是進行祭祀或儀式的地點。
他感覺不安,因為那間房子裡長著和整間屋子融合的樹木。
屋簷下掛著彩色、奇形怪狀的玻璃風鈴,被風吹動,發出清脆卻雜亂的聲音。
他鼓起勇氣打開門,走了進去,發現頭頂